池芫说完,沈昭慕便僵持在那,没有动作了。
而她又伸手,手指带着好奇地抚摸着他的眉眼轮廓。
“这么看……你和他的骨相……还挺像的。”
一句话,叫原本有些**的男人,一瞬血液冰凉凝固住。
“公主心里,在下算什么?”
将池芫抱起,放到床上,沈昭慕看着她酡红的脸,苦嘲似的沉声问道。
池芫却睁开了眼,坐起来,“那本宫呢,在你心里,是复仇的工具还是……”
她看起来像是很清醒,没有刚刚的醉态朦胧。
沈昭慕一怔,张了张嘴,却没能立时回上话来。
池芫扶着床沿,要下地,他伸手,却被她避开了。
“你随我来……”
她走路有些摇摇晃晃的,伸手要去端烛台,沈昭慕怕她烫到手,忙替她接过来,端着。
“公主,当心些。”
他语气温柔,带着几分无奈。
她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不肯拆穿,只到了这般时候,才会透露出一二来。
两人心知肚明,中间隔着一个死去的人,和永远不可能放下的仇恨。
是他僭越,贪心了。
池芫走到书架前,伸手,将右下角的砚台往右转了两圈,书架便自动分离开来,她走过去,沈昭慕紧随其后。
然后她又在书架后,摸了下一个凸起的机关,按下去。
面前的墙壁自中间分离开一扇门,缓缓打开。
沈昭慕见状,微微眸子一睁,这卧房中竟然还有一间密室,可他却从未发现过。
大概是,他没有想过,池芫也会有这样的秘密吧。
他虽然入府刻意接近她,刺探消息,却从没有真正翻查过她什么。
她活得就像是笼子里的金丝雀,漂亮安逸又孤独简单,以至于很容易蒙蔽旁人。
“进来啊。”
池芫看着眼前黑漆漆的密室,便站在门口,朝身后端着烛台的男人,招招手,轻声唤道。
踌躇了片刻,沈昭慕收起心思,便从容地跟上了。
两人进了密室后,池芫又按了下石门后的机关,让门和书架合上。
外头要两重机关才能打开密室,而密室里的机关,一重便能叫外头的合上。
这也是当初原身为了掩人耳目,花重金从关外,秘密请来了两个能人巧匠,花费数月,才精心打造出来的。
那二人当初是蒙着眼进来,又蒙着眼被送走,至今都不知道是为哪位贵人打造出的密室。
池芫其实没进来过,她只在原身的记忆中知道,她来的那天,原身来过密室,出去后,便酗酒淋了雨,然后她就来了。
只是,一进入到这间密室,看着这些,被原身三年来妥善珍藏的东西,以及那台子上的灵位,她就鼻尖一酸,被原身的情绪所感染,心口发痛。
当初盛家父子俩背负了打败仗,临阵脱逃这样的罪名,皇上“开恩”,没有诛九族,却也流放的流放,发落的发落,还不许祭拜“罪人”。
她身为盛楚的妻子,也不允许,甚至假皇帝一直告诉她,你就当自己没嫁过。
以此来割裂长公主与盛家的关系。
只是原身却对盛楚死心塌地的,她为了能祭拜亡夫父子,便在这给他们设了灵位,逢年过节,以及他们的忌日,便带着祭品来祭拜。
这事只要她身边的嬷嬷才知道,她谁也不敢告诉。
沈昭慕深感震撼,他险些握不住手中的烛台,他看着池芫娴熟地拿起台子上的香,转身,在他手中的烛台上,点燃,轻轻甩了甩,然后虔诚地祭拜。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灵位——先夫盛楚之灵位,七个字,既叫他感动,又令他刺疼。
公主远比他想象得深爱少将军。
她祭拜将军父子俩,三年来,偷偷地以妻子、儿媳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