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升在卫生间里犹豫不决。
他不知道自己是使用淋浴喷头随便洗洗呢,还是使用浴缸好好地泡上一个澡,彻底让自己放松一下。他发现,这个卫生间是白菲真正的私人禁地。她的洗漱用品、沐浴用品都放在这里,而不是她主卧的卫生间里。
荣升看了一眼浴缸,发现浴缸旁边的小窗台上,有一组香薰蜡烛,还有一个小小的蓝牙音箱。他由此推断,平日里,白菲就在这个浴缸里洗澡。一想到美人出浴的画面,他不禁有点脸红耳热起来。
荣升决定,为了不给白菲增添麻烦,用淋浴喷头冲一冲,打上沐浴乳洗一洗就算完事。至于泡澡,还是算了吧,他没这个爱好,也没这个福气。
荣升洗了澡,穿上了白菲给他找的大t恤。
他套上t恤的时候,忽然闻到了t恤里的暗香。凭着直觉,这香味,不是洗涤过后洗衣液或者阳光的味道,更不是香水的味道,而是女人身上的香味。他知道,有些女人身上自带体香,而有些女人,则带有狐臭。荣升想到,这t恤上的温暖馨香,一定是白菲的。
荣升深深地呼吸着t恤上的味道,思绪变得很安静,他想,如果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多好啊,一旦睁开眼睛,又得面对冷酷的现实。
荣升洗了澡,来到客厅。他看到,白菲已经趁着他在卫生间洗澡的间隙,换上了一身居家睡衣,正在沙发上盘着腿冥思。
荣升不忍打搅,坐在白菲的对面。
他赫然发现,白菲的身上有点空若无物,轮廓清晰可见,他进一步研判得出,白菲的尺码的确比简莹的小。这么一想,他赶紧转移目光,看落地窗外的万家灯火。
过了一会儿,白菲睁开眼睛,双手过肩伸了一个懒腰,和荣升说道:“老了,瑜伽都练不动了,浑身疼!”
临睡之前,白菲和荣升说了自己工作的事情。
白菲现在是刘思娜的舞蹈培训学校的副校长。
她最终选择辞去歌舞团的工作,去当舞蹈老师。其实,真实的原因,就像医院的诊断结果那样,她已经不能再走上舞台。另外,这三年来,随着地产一路低迷,股东欠了很多钱,她们歌舞团有点运营不下去了。白菲也听到风声,自己可能会被优化。她不是那个传闻和股东老板有染的团长,她一个普通的舞者,被优化太正常,甚至翻不起任何小水花。
白菲接受现实。她也知道,一代又一代的舞者韶华逝去,机会从来都属于那些二十几岁的新一代舞者,最后,不是谁都可以成为杨丽萍。
白菲在舞蹈培训学校不教跳舞,更多的是搞行政和招生。不过,虽然已经转换了身份,但至少离她热爱的舞台近了一些。
“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白菲从沙发上起来,和荣升交代了客房的灯的开关位置,以及晚上如果起夜时如何找到客厅的灯,然后进了自己的卧室。
白菲关了卧室的门。
荣升关了灯,躺在陌生的床上,思绪万千,毫无睡意。
不管是在白菲家,还是在简家,他都属于寄人篱下。他感觉自己就像人世间的一棵浮萍,不属于这座城市,也不属于乡下的故乡。
在故乡乡亲的眼里,他是一个被羡慕的对象。
大学学历,在城市里有一份正经的工作,虽然只是事业单位,比不上机关单位,关键是,娶了城里的拆二代老婆,不像别人那样,大半生都为房子车子担操心,他才是妥妥的人生赢家。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个中滋味,是怎么回事。
他想起,在家乡,第一个爆出他是城市里有钱人家的上门女婿的消息的,是玉芹。
玉芹是荣升的邻居。
玉芹不是本地人,她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