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知道他在等待自己的回答。
陶伯耐心耗尽,觉得她必定是太忙了没时间去探望,正寻思着是否要说教几句时,却听到小丫头哽咽的声音传了过来。
“昨天刚去拜祭过,我很好,她会开心吧?”
宁时鸢鲜少情绪外泄。
当她内心对母亲的死亡起疑的那天开始,她就明白自己不能继续弱小,否则只会步人后尘,她逼着自己强大起来。
不该有的东西,自然该舍弃还是得舍弃。
某些不堪的回忆一点点浮现,宁时鸢不动声色压下,迅速整理好心情再次抬眸。
撞进一双浑浊深邃的眸中,她一时间竟有几分怔愣与不知所措。
陶伯失笑摇头,小丫头还是那个小丫头。
“拜祭过就好,再忙也要多去看看她。”
院落里的阳光是金黄色的,照得一切都灿烂却不夺目。
陶伯拾起一片刚刚飘落的树叶,声音瞬间沧桑数倍,“说起来,当年要不是薄家那档子事儿,她也不会……”
“不对,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连忙想要说点别的岔开话题,却见宁时鸢脸色已然难看几分。
无奈之下,陶伯索性破罐子破摔,“左右你总要知道的,告诉你也无妨,你母亲与薄家的仇,说来话长,还得从那件事说起……”
陶伯不再压抑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
人虽然在桃源村,但外面发生的大事,事无巨细,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其中自然包括宁时鸢与薄宴礼纠缠不清的事。
陶伯顿了顿,而后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喃喃道:“都是孽缘。”
宁时鸢没接话,十分安静地坐在一旁,手中拿着一小截杏树的枯枝,在地上划拉着什么也不知道。
听陶伯说起薄家与母亲的往事,宁时鸢不受控制地想起了自己与薄宴礼。
薄家的男人一直都如此凉薄吗?
那些被她深埋心底的情绪像是终于找到了出口,疯狂挣扎着要从那好不容易破开小洞的地方冲出。
不谙世事的她,不过是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他却转头与旁人订了婚。
薄宴礼的爱这么禁不起考究,可为什么还是不肯放弃纠缠?
她的心脏从最深处开始一点点蔓延开细细密密的痛意,像是有一万根针同时扎在心窝,刺痛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