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
“不渴。”妇人约四十来岁,披头散发的,若非衣服是上等的料子,恐怕会被认作疯子。
梨花盯着她多看来两眼,问沈七郎,“你们哪儿的人?”
听口音不像青葵县的。
她一嘴官话,沈七郎愣了愣,避重就轻道,“邻县的。”
梨花脱口而出,“乌蒙县的?”
本是随口一猜,谁知沈七郎脸色煞白,目光亦开始闪躲。
梨花和老太太睡在里侧,在沈七郎的斜对面,见他不作声,岔开话题,“你们县荔枝的收成咋样?”
小姑娘五官精致,声音娇滴滴的,一看就是没吃过苦的人。
沈七郎拍着怀里的侄子哄他睡觉,小声回,“荔枝树都被晒死了。”
“饥荒岂不很严重?”
乌蒙县盛产荔枝,家家户户都以荔枝抵税,一旦荔枝树枯死也就意味着许多人交不出税银,怕是只能逃了。
看他点头,梨花撅着屁股往他挪了挪,“你们啥时候离家的?”
沈七郎看了眼侄子安静的面庞,再次沉默。
梨花似乎对他很感兴趣,从两个婶子中间碰到沈七郎身侧,歪着小脑袋去看他怀里的小男孩。
“他是不是饿了所以睡不着啊?”
小男孩眼角还挂着泪珠,见梨花望过来,下意识躲进沈七郎臂弯里。
沈七郎鼻头一酸,“可能吧。”
自打兄嫂没了侄子就再没开口说过话,挑食的毛病也没了,几乎给他什么吃什么。
他鼻翼张了张,侧目看梨花,“你们哪儿人?”
“井田镇的,村里没水了,来青葵县投奔亲戚,哪晓得亲戚撇下我们跑了,不得不北上逃荒,沈七兄,你们逃荒不跟族人一起吗?”
她眨眨眼,秀气的小脸满是困惑。
沈七郎移开视线,“族人们往南诏城去了。”
乌蒙隶属南诏管辖,正常来讲,都该往南诏去,梨花垂下眼睑,正要细问,他竟主动说起,“我舅舅在奎星县,这才和族人分开走的。”
要不是他穿得太显眼梨花或许就信了,这个世道,人们获得消息的渠道大相径庭,为官者最快,读书人次之,而老百姓最末。
沈家必是知道什么才离开族人北上的。
不过沈七郎肯定不会承认。
梨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问,“乌蒙县的荔枝树都死了,那岭南呢?以后不会吃不着荔枝了吧?”
岭南自古就属于苦寒之地,土地贫瘠,常年遭受天灾,这次西南大旱,岭南的灾情只会重不会轻。
沈七郎眺向南方,山野融入夜色漆黑难辨,哪儿寻得到乌蒙县的方向?
“你习惯吃荔枝?”沈七郎失魂落魄的问道。
梨花清脆的嗯一声,“荔枝甜。”
沈七郎点头,夜风拂过他鬓角凌乱的碎发,他失神道,“以后怕是吃不到了。”
“七兄家里种荔枝吗?”
“不种。”沈七郎自知被梨花套了话,生硬的扯开话题,“你们家靠什么营生?”
小姑娘虽然穿着打补丁的衣服,脸蛋也不甚干净,但饮食做不了假,她爱吃荔枝这点就表明家境不错,何况还知道乌蒙和岭南,不是没有见识之人。
梨花微微后仰,语气坦然,“种地啊。”
“你们家是地主?”
“以前是。”
沈七郎咀嚼这几个字的含义,安慰她,“会好的,你们人多,无论到哪儿都能开荒种地。”
他不行,他什么都不会,以前有父亲和兄长护着,他专心读书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