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广安没怎么和那些人打过交道,心底毫无波澜,劝老村长,“四叔,人各有志,他们要回就让他们回吧,没准过几天就下雨呢?”
赵铁牛不认同,“下雨又如何?庄稼已经死了,哪怕他们把全村田地的庄稼收了也没多少粮食啊。”
进了城,有赵广昌救济不好吗?
人已经走远,喊肯定喊不回来了。
老村长一脸悲伤,“广安,赶路吧。”
外姓人的离去,梨花高兴多过其他,这个世道讲究宗族,面对危险,只有族人才会团结御敌。
她舔完糕点有点口渴,拿过竹筒小口喝水,盯着远去的背道而驰的背影发呆。
车子又开始颠簸,不多时她便昏昏欲睡,就在眼皮越来越重时,牛车倏地停下。
她重心不稳的朝前撞去,但听赵铁牛的大嗓门响彻整个队伍,“有死人。”
她立刻睁眼冲了出去。
山路旁,一个灰色衣衫的人倒在路边,面庞臃肿,五官难辨。
看其穿着,应该是男子,因为赤着胳膊。
尸体已经发臭,衣服上爬满了蛆虫,赵铁牛吼一嗓子便蹲在路边吐了。
元氏她们宛若被夺了魂儿,半晌才回魂尖叫,“死人呀。”
赵文茵姐弟两抱住她嚎啕大哭。
老太太钻出车棚,大声呵斥,“死的是你爷还是你奶啊就这么哭!”
姐弟俩的哭声戛然而止,她喊老村长,“老四,你去看看。”
突如其来的动静引来许多人,人们先是好奇张望,紧接着,便是络绎不绝的干呕声。
看梨花目不转睛盯着那处,心下稀罕,“三娘不怕?”
梨花脸上波澜不惊,“不怕,更恐怖的我都见过。”
吹牛!
老吴氏咽下肚里升腾上来的馊味,挑事道,“那你说说...”
“南边有一种异兽,独爱人肉,为了一日三顿有肉吃,专门捕捉弱小圈养起来供他们割肉…”
“…”老吴氏心里恶寒,“说书先生讲的?”
“我亲眼看到的。”
“......”老吴氏瞪老太太,“瞧你把三娘教成什么样了?”
小小年纪,别的不学,竟学吹牛了。
老太太全神贯注望着路边的尸身,没细听老吴氏说了啥。
见赵广安要下车,她心下大骇,扑过去拉人,“不许去。”
赵广安被她一抓,吓得差点摔下去,稳住身形,“我就看看...”
“不许。”老太太一脸凝重,“死人脏,活人染上会生病。”
这不是危言耸听,是赵家祖辈积攒的经验,老村长也知道,他和长辈逃难时,途中好些人染了病。
那人不知死了多日,蛆虫堆里的骨头都露出来了。
见几个晚辈不知天高地厚的往前凑,拐杖一挥,“往后退!”
他呕了一声,问大家伙,“谁家有竹..”
想问谁家有竹席,拖过来盖住尸身不至于吓到人,哪晓得还没说完呢,嘴巴再次被人堵住。
一手鸡屎味儿,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四叔,你真的不能再说话了,有什么和大壮堂兄说,让大壮堂兄来安排。”
赵铁牛踹赵大壮,赵大壮身形一颤,哇的弯腰狂吐,吐得面目都扭曲了,道,“爹,你说。”
老村长瞪赵铁牛,后者理直气壮地收回手,学老村长平常的语调,“四叔啊,我是为你好啊。”
老村长不想搭理他,交代儿子,“找一床竹席来。”
“好。”赵大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