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首曲子立意并不深刻,但是,如今看来,这可取之处,也还是有的吧。”
看到挚友卢升之也看得愣了,陈羽霖也是不由唇边掠过一抹浅笑,能看到对方如此惊讶,而且还看得如此入神,刹那间,他仿佛回到当初他们还年少之时,当时他们跟王幼安、杨子川一起攀墙看美女,也不过如此吧。
卢升之听得对方的话,脸上表情也是微微发怔,等他反应过来对方的话意思后,一张老脸不由得发红了起来。
立即忙道:“哼!我不过是在想别的事罢了。”
“真不是看表演看入迷了?”陈羽霖继续揶揄道,“明明立意这么浅的词,但是却能让升之你看怔了,实在是让我有些不解啊。”
“哼!我都懒得跟你说。”
卢升之如此说完,但是内心却又是不得不承认,他方才的确是看入迷了。
别人失意一般都是沉醉在纸醉金迷之中,没想到他失意,却是沉迷进了这里。
只是,又试问一句,现场但凡是识字,能够明白这首词的意思的人,又有谁能说自己是例外。
能把一首词描写得如此绝,上阙能把元夕佳节的灯火辉煌、车水马龙、热闹非凡的景象渲染得如此成功,而到了下阙,则又着重描绘了观灯女子盛装艳服,笑语欢快的情景,把情景描写得如此生动,或许不得不承认的是,它的立意虽是没有很深刻,但是,她在意境方面的描写,当朝,乃至前后百年,都无出其右。
便正如同她的那副‘烟锁池塘柳’的上联一样,同样意境十分优美。你以为要是真的按照此时诗词的水准,真的没人能对出来吗?只是,有时候即便你对出来了,在意境上,也根本比不上对方,不及对方。
这副对联,可以提出的要求实在是太多,而且太高了,既有要求最基本的平仄相对,也有要求五字都是名词,更有要求必须蕴含五行等等,而当你把这些都解决了以后,最后,你还要对上意境。
所以,虽说这三年来,也有不少人得了下联,却并没有谁敢真正地说,自己的对联是完美的,把对方全部都对上了。
此时,便是连卢升之,作为北辰早期最为有名的诗人,曾跟其余陈羽霖、王幼安、杨子川等三人并称为‘四杰’的人,都不得不承认,这位叫做夭夭的小姑娘,在写意境方面,的确无人能及。
“就是可惜了。”
在沉寂了一阵阵以后,他便又道。
陈羽霖听得他的话,也是微微颔首。
确是如此!
因为假如是放在数十年前,夭夭的这些词当然能够称之为‘当世一绝’,只是,现在文风变了,说起来,这文风的改变,还是起源于他们四人。以往的诗词,大多都像是夭夭写得这样,字句十分绮丽,十分辉煌,但现在,却正是反对纤巧绮靡,提倡刚健骨气的时候。
要是把夭夭的这首词放回到数十年前,她毫无疑问,皇帝一个心情好,给她一个大官都有可能,然而现在嘛,大家最鄙视的,应该就是这种文风吧。
所以,两人才会觉得可惜,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毕竟现在夭夭年纪肯定也还不大,要是能够加以调教的话……
陈羽霖很快便把这话说了出来。
他说道:“你说要是以她的聪明灵慧,假若是有一名师能加以调教的话,想必,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吧。”
“升之,我看,你倒是不错的人选啊!”
而卢升之一听,也是忽然心中一动,顿时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能量,以及期待。
事实上,自从他患病了以后,他就对自己的将来没有了期待了,终日如行尸走肉,然而要是能够在晚年把自己的毕生所学,传授给一个弟子的话,倒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对的!
她还有救!
陈羽霖看到挚友目露精光,仿佛此时便是连疾病,都无法遮掩其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