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那些尚未明白的教诲在此时又浮现心头,临去的时候,他抚着自己额头,依旧还是在笑,说的话都是自己当时根本不明白的,但是现在却有几分通透。
真正堪称之为人的,在大是大非面前,纵然手无缚鸡之力,纵然是寻常一介书生,也会挺直了自己的腰脊,而那些仗武力横行者,却大多会跪倒在那些更强者的脚下,卑微如尘。
面对着手持利刃,气势汹汹朝着自己过来的少年,王安风微阖双目,心中的暴虐情绪略有消解,雨落在身,立于风字楼下,却恍然回到了大凉村中,春日渐浓,记忆中有消瘦男子轻笑,随意谈天说地,许多言语归于苍白,也有数句话滋味越加浓厚。
握伞的手掌微松,轻声念道:
“人,高于武。”
“以‘我’为尊。”
爹娘虽然离去,但是他们为人的道理,却仍旧还在陪着自己。
王安风心中略有暖意,似乎看到了那男子轻笑,诸般杂念,瞬间收伏,却与般若掌精要相合,佛门金钟罩内力突然加速,却不显得丝毫突兀,自然而然,七十二手使破要诀于心中流淌而过。
手持利刃,却在以更高的层次俯视着自己,手腕一震,便有无形气劲萦绕在了竹伞之上。
却将纷飞之心,以究纷飞之处,究之无处,则纷飞之念何存?返究究心,则能究之心安在?
此心,安在?
青伞抬起如剑斜斩,剑气搅动了雨雾,使无形化为实质,怒喝的少年面色瞬间僵硬,看到了那道剑气斜斩而出,雨雾萦绕,宛如纷飞之燕,斩破了雨幕,落在竹林之中。
有青竹轰然倒塌。
森锐寒意顺着众人脊骨向上蔓延。
少年手中竹伞打开,遮蔽了外界风雨,金钟罩自发运转,乃是前所未有的速度,佛门禅宗,最重开悟,一念成佛,金钟罩第二关超前跃了一大步,越发精纯的内力将周身沾湿的雨水蒸腾而起,化为雨雾。
王安风此时心魔已散,却也未曾否认自己方才所做事情,手持青伞,未曾俯身行礼,只是平声道:
“抱歉,我今日确有急事。”
言罢转身,不在在乎他人反应,颇为通达之意,掌中青伞微转,有雨幕落下遮在身后,少年蓝衫,负剑而去。
众人久久未言。
那抱剑武者奉命保护慕容家的十三公子,后者不受看重,是以他也并非真正高手,可毕竟已接近了七品境界。
本来可以与王安风一战,偏生他是个剑客,见到了这般精彩的剑术,早已经目眩神迷,就算是这位慕容公子在他面前喋血,恐怕他也会感叹于剑术之大美。
此时略有回神,顾盼左右,所见众人神色呆滞,虽然不是自己出剑,可身为剑客,与有荣焉,脑海之中,另有两句古诗浮现,与先前所想,正好合为四句一阙。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念头至此,心中之快意如同饮酒大醉,酣畅淋漓,不由弹剑作响,将那四句古诗曼声吟出,复又连连摇头,赞叹出声:
“好好好,好剑术!”
声音落下,却发现周围之人闻言都看向了自己,目光诡异,突然回想起来了自己的身份和职责。自家少爷方才受了惊吓,自己却如此行为,极为不妥,面容不由微僵,略有尴尬之意。
那位黄衫少年被侍女搀扶起来,心中的战栗尚未消失,只觉得自己挑战,或者口出不逊,竟然遭受了这般威胁,实在是没甚么道理,我骂了你,你骂回来不就可以?
用得着那样吗?
心中恼怒,按着习惯,张嘴便要骂天骂娘,开口之际,眼前却又闪现过了方才的凌厉剑光,脖子下意识朝后缩了缩,竟然开不了口,心中正欲哭无泪,便看到了自家侍卫弹剑赞叹,越发恼怒。
抬脚想要狠狠地踹上一脚,却腿脚发软,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