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似乎到了地方,速度降了下来,马车缓慢进入了一处寨子。
王安风偷眼打量,浑身血液便在瞬间冰冷。
夕阳如血,寨子左右竖着两根长杆,中间绳索上,如同晾衣服般挂着一排尸体,数人骂骂咧咧,又将一具新的尸体挂了上去,在寒风中摇摇晃晃。
赶车的那粗蛮大汉大笑,道:
“哈哈,这丫头怎么也死了?”
“哎呀,总是倔呗,都被玩儿烂了,还倔,倔个屁。”
那人吐了口唾沫,颇有两份不忿,道:
“她要寻死,那便让她去死!”
面目清癯的中年男人看了眼,叹息道:“你也太狠辣了……”
“呦呵,六爷有何高见?”
‘六爷’抚须,道:“这女子最有味道处,便是那白嫩双足,你偏生用了红绣鞋,这滚烫滚烫的铁鞋子一穿上,哪里还能看……”
那人微怔,却又道:“哎呀,都是死人了还管什么,六爷你不知,这骚娘们穿上红绣鞋,跳得可起劲儿了,就穿的时候,也没在怕的。”
王安风身子微微颤抖,耳畔却传来佛音剑啸,将他怒火压制,赢先生令他先明了局势,再行决断,不要莽撞行事,言语之中没有了冷意,也隐含震怒之心。
他明白,可是怒意却不曾有丝毫的消减。
故事里面聚啸山林,为民除害,劫富济贫的侠盗豪杰形象瞬间崩碎,化为了无比现实的模样,那新的尸首是位清秀可人的少女,面目柔和,剧痛而死,但是面庞却隐有快意解脱。
烧至通红的铁锈鞋,没有怕,尽情狂舞。
狂舞至死。
是要如何绝望,才能将这种惨烈的死法当作快意解脱的归宿,踏火而舞,看着那些惊呆了的劫匪,彼时的模样神采,是否骄傲而快意?
王安风手掌微微颤抖,体内的内力混杂雷霆,几乎是在咆哮。
那小姑娘,比他大不了一岁。
他才怀抱着向往仙境般的心情踏入江湖,一回首,却看到了十八层地狱中最惨恶的景色。
路上过了好几处用黄泥黄土砌成的低矮房子,没有甚么门窗,只是拿着铁栏杆围着,里面圈着许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面目麻木,不少人穿的还是薄薄的单衣,便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南边的一座高墙上钉着铁刑具,上面新鲜的血痕证明这绝非是摆弄的装饰玩意儿,周围站着身材高大的劫匪,神态粗蛮,孔武有力,站着闲聊,而那些被绑来的百姓却在费力劳作,稍有喘息,便是一鞭子横抽过来。
王安风被暂时扔到了一处牢房之中,那几人大声欢笑着去了。
房中七八人,大部分已经如同行尸走肉,唯独一位老者还有几分生息,见他过来,苦笑道:
“天杀的混蛋,竟又掠了人来。”
王安风眼神转了转,落在老者身上,脑海之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怒意,他天性纯良,而此时目睹如此惨剧,反应便更为剧烈,沙哑呢喃道:
“我浩浩大秦,为何,还会有这种劫匪,如此惨事?”
“为什么”
老人惨笑一声,道:“正是因为我大秦强盛,疆域广大。”
“能够定鼎天下,能够收拾地了各路枭雄,但是这一小撮一小撮的山贼劫匪,却如同巨兽身上的虱子一样,难抓,难收拾,重要的是收拾完了,就又会出现新的一批。”
“大秦也苦啊,不能为了这些小虱子调回十八路龙卫……否则周围那些狼崽子又不安分了,死伤更为惨重,而寻常兵卫出手,这群人又贼精,只在山上乱窜,窝在山洞里不出来,看准了目标才出手,想要剿灭,除非放火烧山,否则难有大用。”
“可放火烧山,周围的百姓日子就更苦啦,已经不知有多少地方官目呲欲裂,却又无可奈何,生生咳血。”
王安风张了张嘴,道:
“那……又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