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胡骑向黄沙关下有如刺猬般防御的郑军冲去。
阿史支磨让人把仆从军分成两队,簇拥着两部攻城车从左右向着黄沙关扑进。阿史支磨缓缓地催动坐骑,积蓄着力量,等待着爆发。
百步外,箭如雨发。箭击打在盾牌上,有如急雨芭蕉,只是奏响的是死亡乐章。
“稳住,枪放平,盾牌举好,不要漏缝。”胡简正高声地叫喝着。
城头上开始反击,箭雨再次交织,不断有胡骑落马,绞城弩带起一路血雨。
前面就是竖立的枪尖,浑支律容当然不会傻乎乎地直撞进上去,十五步外马开始斜着横行,带着身后的众骑如流水般急拐了个弯。
弯刀削在枪杆上,枪头纷纷落地,也有刹不住的胡骑狠狠地撞在枪林上,被扎得千疮百孔,借助惯性砸在高高竖起的盾牌上。
盾牌被压得往下一塌,胡简正喝道:“保持阵型,不要乱,稳住。”
浑支律容带着胡骑已经横掠过枪阵,来到左侧。胡简正喝道:“队型收拢。”
车阵收缩成一个弧状,紧紧地罩住了修补城墙的民伕,城头的箭纷纷向城根下胡骑射去,浑支律容挥刀向躲闪不及的民伕砍去,血飞溅在墙上,让黄沙变得分外醒目。
马骑如风,往来自由,而车阵却移动缓慢,浑支律容带着部众开始向车阵发起第二次冲锋。
枪林已经稀疏了许多,浑支律容看到右侧有块空处,零星地竖着两根长枪,当即催马奔去,长刀将突出的枪头削掉,马蹄高扬,重重地踏在面前的盾墙上。
盾墙往下一沉,又坚定地举了起来,可是随即而来无数马蹄纷纷踏落,盾墙轰然解体,露出里面的郑兵。
“往里冲”,浑支律容一提马缰,座下的青马
一跃而起,跨越过刀车,向着郑兵的头顶踏去,车阵被突破了。
马匹接踵飞踏进来,迎接它们的是一排排寒闪闪的刀枪,胡简正带出来的五百老兵深知如果被骑兵冲散,那么接下来就是被屠杀的命运,只有与袍泽同在,依靠彼此的力量才能跟骑兵抗衡。
“不要慌,树起两层盾,重新架枪。”随着胡简正的吼叫,很快第二处盾墙又架立在浑支律容的前面。
郑兵没有像意想中地溃败,眼前的郑兵有如浸了水的牛皮,又韧又滑,浑支律容感觉陷入到泥潭,骑兵施展不开,处处都是刀枪,马臀上也被砍了一刀。
浑支律容郁闷地狂吼着,挥刀向眼前的郑兵砍去,旁边两人一个削他的马腿,另一人向他的马身扎去,浑支律容只得牵着马向旁闪开。
仆从军在付出二百余人的代价后扑到了城墙下,开始用手中的锄头刨墙,城墙上滚油,擂木纷纷落
下,很快,鲜血便汇成了一处。
城墙上的三个大洞粗粗地被堵上了,民伕们乱糟糟地向城门处跑去,城门打开三尺宽的缝,让民伕们进入。
机不可失,阿史支磨高高地扬起砍刀,二千多骑奔马向着胡简正的车阵冲去,只要冲开车阵,八十步不到的距离,奔马转瞬即到,城门根本来不及闭合,黄沙关在招手了。
二千奔骑势不可挡,隔老远就能感觉到地皮在震动。好在城墙已经修补好了,胡简正大吼道:“阵型不要乱,撤回城中,快。”
人怎么跑得过奔马,离城门还有二十多步,眼看着胡骑离队伍不过十余步远了。胡简正叫道:“向两旁闪开。”郑兵们连滚带爬地向两旁避去,前往城门的路被让了出来。
三十步外,城门大开,阿史支磨大喜,挥舞着弯刀狂吼道:“抢粮,抢女人。”
身后响起如雷般地欢呼声。
黄沙关的城门大开着,乌黑黑的门洞处并排放着两辆绞车弩,六根儿臂粗的弩箭微微上扬,带着死神的狞笑静静地等待着急扑而来的胡骑。
阿史支磨看清城门暗处的凶物,脑中闪现那个连人带马被钉在地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