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部衙门在宫城外,文东武西,东墙外边是礼部、吏部、户部、工部等官署,西墙外为诸卫府、刑部、都察院、大理寺等武职衙门。会试由礼部主持,礼部衙门在旁边单独设了个院,称为“礼部南院”,专门打理科举事宜。会试放榜就在南院的东墙,专门修筑的墙,高丈余,墙前是空地和墙垣。
洒金黄纸书写的名单张贴在粉白的墙上,几人欢喜几人失落,榜单之下冰火两重天。当看到自己的名字高居榜首,中了会元,欣喜之余江安义自觉愕然,耳边传来的恭敬声变得虚幻而不真实。
张志诚位居第二,范师本取在一百七十六位,三个都取中了贡士,人称“同福三杰”。同福旅店顿时热闹起来。掌柜的满面喜色地道贺,请几位老爷留下墨宝,店小二的头昂得更高了,见人说话都用鼻音,不知道的以为是他中了会元。
贺客不断,贺贴堆起老高,三个人迎来送往忙
了一身透汗,快乐着。张玉珠张罗地将银子换成喜钱,成把成把地往外散,小姑娘这时欢喜得顾不上过日子了。
李士弘一出了贡院就直奔相府,他要给韦相一个说法。相府张灯结彩,小少爷高中第三,府中一片欢腾。李士弘被人领着来到东书院,韦义深表情淡定地正在看江安义会试的文章。
见李士弘施礼,韦义深放下文章,道:“坐吧。”
宰相肚中能撑船,从表面上看来出韦义深丝毫的不快,越是如此,李士弘越发冷汗直流。结结巴巴地开口道:“恩相,晚生本意要取祐成为会元,不料今科出了三篇好赋,晚生捉摸不定,只能大胆揣测,选了那篇最似公子的为会元,不料阴差阳错,取中了江安义。”
李士弘急切地解释了一番,韦义深叹道:“此事不怪你,刚才我将江安义、张志诚及成儿的《日五光赋》都看了遍,老实说,要不是事先知道,我也分
辨不出哪篇是成儿所作,此事不怪你。”
略谈几句,李士弘放下心来告辞,等李士弘出了门,韦祐成从屏风后转出,歉声道:“成儿让爷爷失望了。”
韦义深朗声笑道:“成儿你错了,爷爷并无丝毫失望。考前爷爷让你争夺会元,是怕你失了上进之心。此次会试,张志诚的文章应列第一,而成儿你在那江安义之上。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要知天下能人无数,谁也不可能次次领先。成儿,一次成败并不代表什么,胜不骄,败不馁才是关键,何况成儿你也不算败了。会试之后还有殿试,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成儿你当再战之。”
“是。”
等孙儿信心十足地出门,韦义深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殿试制度是为了防止权贵世家垄断科举,堵塞了贫家子的上进之路,没想到今天自家反要借殿试来证明才华,不得不说是一种讥讽。无论怎么说,成儿高中是必然的,清仗田亩一事迫在眉睫,此事牵涉太
广,一个不慎,韦家也要受连累,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这件事,自己一定要想清楚。
殿试定在五月十五日,未中的举人们纷纷打理行装归家,准备着三年后重新再来,也有些人干脆就在附近住下,一边读书一边等候,如果今科未中,张志诚就是这批人中的一员。
不过,此刻的张志诚意气丰发,要知道殿试并不黜落贡士,也就是说此刻的贡士已经铁定是进士了,中了进士也就意味着前程光明,一个官身等着自己。张志诚当然不会满足进士出身,他的目标是一甲,是状元。
范师本没有张志诚那样的雄心,能得中进士算是对老父和家族的告慰,当然取在二甲是最大的心愿,至于一甲,那是安义和张兄的事,我且饮杯中酒,放开心怀享乐好了。
多数人的心态和范师本差不多,此次泽昌书院考得不错,刘玉善中在六十三位,禇明德中在二百三十三位,林义真中在二百八十一位,方元辰运气不佳
,落第了。
贡士们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