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自己问了个很蠢的问题,急忙想张口辩解几句。长孙穆却转过头直直地望着她,眼神里是隐忍的悲伤。长孙忆被吓了一跳,
“大哥我……”
话还未说出就被打断,
“阿诀”
她从来没见过大哥这样的神色,一种莫名的恐惧漫上心头。长孙穆似乎并不想回应她的不安,继续说着,
“世上并无双全法,但求尽我所能护阿姐一生安康。”
被长孙穆这样严肃的话语吓住了,长孙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自然知道世间诸事难两全,可人总是贪心些,总想着上天降下的好运能多分一点。她本也是随口一问,没曾想大哥却这样认真,她有些怕,难道这桩婚事当真不堪到令长孙穆都忧愁。
看着她脸色越发不好,长孙穆也觉得刚才说得有些沉重。随即开口解释,
“自古以来生在天家多的是身不由己,从来都是日日谋求算计。阿姐既做了东宫正妃,往后的纷扰便少不了,我只是担心她深陷后宫过得烦心。”
“我也知道,只求她能过得顺心。”
长孙穆点了点头,两人一时无话。长孙穆正准备继续,似是想起了什么,顿了一下,问道:
“阿诀,你这一个月写过功课吗?”
“啊?写……写了。”
功课?什么功课!这几个月长孙穆不管他们几个,都玩疯了哪里还记得。
长孙忆觉得背脊发凉,拼命回想着最近到底学了什么,完全想不起来啊!
为什么她今天要跑到大哥这里自找不痛快,不就几本兵法吗,都怪自己眼皮子浅,非要跑来翻着看。
完了,这下好了,造孽啊!
长孙穆沉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长孙忆额头冒汗,
“既然写了,那下午拿来我看。”
“啊……好!”
红棕马儿啊,再见了,至少今天见不着了,如果她能活过今天就以后见吧,策马奔驰的下午没了。
“对了,让封之也拿过来。”
二哥,对不住啊。
长孙忆僵硬地点了点头,一脸诚恳地说:
“好的,大哥。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啊。”
长孙穆继续写了起来,头也不抬就打发她,
“嗯,去吧。”
长孙忆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长孙穆的院子,直奔二哥长孙封那里。
二哥啊,这次他们真成难兄难妹了。还用什么午膳啊,补完功课才是要紧事啊。要了命了!
而此刻的祠堂里却是不同于长孙封院子的鸡飞狗跳,偌大的祠堂里只站着梅怜和长孙暄,静得让人心慌。
梅怜虔诚的祭拜完,转身问长孙暄:
“已经查证了吗?”
长孙暄沉声道:
“九屏山派出去的人南下探查了半年,已经拿到了林家贪污军饷的证据。”
“没想到不过短短几年,林家竟猖狂至此,把手伸到了南境军上。”
长孙暄哼笑一声,
“都是当今圣上的功劳嘛。”
见梅怜只是笑笑并不言语,又继续说起来,
“林家能在短短几年间有如此势力,林贵妃功不可没啊。”
“话虽如此,到底林家也是东南名门望族,不然荣宠再多没有家族支撑也是无用。就像如今的皇后,楚家倒是正经的外戚,在朝中一点位置都没有。”
长孙暄点头,楚皇后本就是继后,出身末流小族,当年顾氏之乱后,本是三皇子的母亲姜妃最得宠,被立为皇后,谁知四年前三皇子竟患了心疾身故了,不久后姜皇后也郁郁而终。皇帝本就子嗣单薄,只得立二皇子云衡做了太子,楚氏也母凭子贵入主中宫。奈何楚家实在毫无根基,这么多年在朝中几乎没有势力。他想了想,又说道:
“不过历经顾氏之乱,陛下断不会纵容外戚专权,楚家这样倒也合了圣上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