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帽衫,黑中裤,两只手踹在衣兜里,不是卫师又是谁?
“阿师!”叶昔高兴得笑出白牙。
自上次喝过奶茶,两人分开后,她就没有跟卫师见过面。
她知道卫师最近一直在港城,他要处理红信瓦解以后的事情,但她却没有办法联系到卫师。
而卫师想要消失的时候,他可以消失得很彻底。
这会儿骤然见面,欣喜之余,她忽然有点儿担心。
担心卫师,是不是还在生气。
“想什么呢?”
见她的笑容落下去,卫师上前揉了一把她的长发,“哥带你进去看看。”
这便是不生气了。
“好。”她雀跃地跟上。
入户的木门很有些年代,当年他们还住在这里的时候,这道门就已经是古董了。
然而十年以来,这里几乎无人入住,无人打理,木门的漆水被风雨侵蚀,显得破败不堪。卫师将钥匙插进锁孔,捯饬了两分钟,居然还没打开。
“你不会是买了个假楼吧?”叶昔担忧地道。
卫师回过头,对着她一挑眉毛,握着门把的手用力,锁舌“噹”地一声飞弹出来。
门开了。
暴力开门的卫师做出“请”的手势,让叶昔走在前面。
叶昔跃上台阶,大门打开,一股凉风从屋里窜出来。
六月天里,她打了个寒颤。
“没事,进来吧,”卫师伸出手邀请她,“只是里面可能会让你有些失望。”
叶昔望着卫师的手心,犹豫了两秒。
小时候,其实她俩常手牵着手。
几岁的姑娘,几岁的小子,在偌大的、有如博物馆一样的家里探险、打闹、捉迷藏。
那时的卫师还不如她高,但胜在行动力十足,两人没少闯祸,仗着宠爱无法无天。
今天弄坏这个,明天捉弄那个,孩童的世界,简单又快活。
——直到被迫离开这里的那一天。
卫健民空有一身武力,却丝毫不懂金钱之事,对于债主和叶家竞相上门要钱的事,毫无招架之力。
而当终于从这扇门里被赶出来,卫健民也只会打包了两大箱叶昔的衣裙。
一箱背在肩上,一箱抱在手里,却没想过这些东西只要过一年,待叶昔身量拉长了,便要不得了。
反倒是卫师,一手牵着叶昔,一手偷偷顺走了叶昔首饰盒里那些最为贵重的金器,幸而有这些,让他们三个人很长一段时间不至于挨饿。
时过境迁,现在的卫师已经这么高大,而她也很久没有牵过卫师的手了。
想了想,她还是将手交到了他的手心。
两人走进屋里,刚进入门厅,叶昔便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别太难过,”卫师轻声安抚她,“都可以修复的。”
叶家别墅原是中西糅合的民国式装修,里面许多东西都是古物,还有一些甚至是叶行舟在全世界各地搜来的古董。
现在的别墅,别说看到古董的影子,连装潢都完全改变了。
不知哪个天才将墙纸拆了,糊上一层厚厚的腻子,又在屋子里刷了亮色的油漆
;原本的拼木地板上放置了厚厚的血红色地毯,再摆出一些不中不洋的红木家私,看得人吐槽无力。
大约是哪一任买主曾想将这里开发成民宿,改造成美式装修,偏生又没有合格的审美,又也许单纯是财力不足,才弄出一个四不像。
叶昔深吸了一口气:“我会,把它们都修复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