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得有点凶,剑眉星目,但有些冷,第一眼总是要让人害怕。陈嫣缩了缩脖子,对上他的视线,他看人的时候很像猫盯着老鼠。她曾经观察过,就是那种有些警觉的,又很高傲,大概是……漫不经心?
诶……是这个词吗?
她迷糊起来,摇摇头,甩开这些令人迷糊的念头,又大着胆子看回去。她没事儿做的时候,就喜欢看别人。
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人,看他们就可好玩了。譬如说,她发现舅母老喜欢撇嘴,变脸变得可快,而杨嬷嬷呢,很喜欢碎碎念,还会骂人,春桃表面上很温顺,但背地里会偷偷地骂杨嬷嬷。
还有府里的那些下人,每个人都不一样。至于眼前这个人嘛,她还没看够,不知道他有什么小秘密。
陈嫣托着自己下巴,又问:“你是太子,也没人跟你玩啊?”
萧决拧眉,他堂堂太子,什么玩不玩的?如此幼稚。
方才他看着那毽子飞上他头顶的凉亭,那些人叽叽喳喳地往他这边瞧,没想到最后竟推她出来。她也是够笨的,这么低劣的利用,她竟这么直白地咬钩。
“你有事吗?”萧决率先开口。
陈嫣啊了声,才反应过来,她还有正事儿要办。她起身,指着凉亭顶:“我们的毽子不小心踢上去了,你可以帮我们拿下来吗?”
她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看,萧决不自在地避开她视线。脑中骤然冒出那天夜里她也用这双水雾迷离的大眼睛看他的场景,他剑眉一蹙。
“是她们的毽子。”他小声道,纠正她。
陈嫣不在意这个,抻着脖子张望顶上,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竟一点也瞧不见踪影。
萧决没动,等十五回来便让他帮她去拿下来。正想着,十五便回来了,远远地没注意多了个陈嫣,有些口无遮拦:“殿下,殿下,您猜我方才瞧见什么了?!”
一副兴奋的模样,指定没什么好事儿。
萧决扫他一眼,示意他别说下去,十五远远接收到主子的眼神,愣了愣,但嘴比脑子反应更快,已经接下去。
“我刚才瞧见平南侯世子……”话音在瞧见陈嫣的那一刻戛然而止,为了不说完,十五忍痛咬了咬舌头。
咬舌头可真痛啊,日后可千万不能咬舌自尽。十五一张脸皱成一团,苦哈哈地想。
“陈姑娘……怎么也在这儿?”十五有些大舌头地说,朝萧决眨了眨眼。
萧决没好气:“顶上有个毽子,你去取下来。”
十五哦了声,怀揣着震惊,轻松一脚噔上去,拿下毽子。萧决让他给陈嫣,又忍不住道:“她们拿你当枪使,傻子。”
陈嫣一听到这两个字便有些委屈,娥眉耷拉下来,瞧着楚楚可怜,声音却微弱:“嫣嫣不是傻子。”
萧决:“……”
这哭得也太快了,果然女人就是很麻烦。
他轻咳了声,“孤的意思是,她们不过在骗你。你回头瞧瞧,可还有人在?”
陈嫣微噘着嘴,一脸委屈的模样,回头看了眼身后,确是一个人也没了。她瞬间情绪落下来,垂头丧气地拿着毽子,有些不知所措。
她揪着毽子毛,低着头,看着更委屈了。
萧决觉得自己就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方才就不该提醒她,不,不该帮她拿毽子,不对,就不该来这劳什子赏花宴。
无聊死了,一群人嘻嘻哈哈的,男男女女都是为了眉来眼去,他还不如回去多看一本兵书。
陈嫣一遍一遍地揪着毽子毛,整个人的肢体都收紧了几分。这种事其实也不是第一次,每次她们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会推给她。不止那些小姐姑娘的,就连府里的丫鬟,有时闯了祸也会推给她。
有一回,她们玩闹之际打碎了一个花瓶,赖在陈嫣头上。舅母为此不高兴极了,板着脸训斥她,她解释说自己没有,舅母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