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楼二楼。
东边露台,只见人影一闪,百户庄海就出现在了刘枫身后,他对着眼前的背影拱手一鞠,恭声道:“主上,怎么办?要打吗?”
城下的百姓不少,除了一小部分能够穿得上棉袄御寒之外,大部分都是衣衫褴褛,双脸冬红,手脚发紫。
魏军把周围能找到的百姓都抓来了,大约有四五千人。
刘枫上前两步,双手撑在栏杆上,眯着眼睛看着城外。
可以看到下面的百姓如同牛羊一样被驱赶着,求饶声和呜咽声随着冰寒刺骨的北风飘上城头,吹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不少士卒看到这一幕,都是双目通红,脸露悲愤,因为下面有他们的亲人,魏军的目的很明显,通过这些百姓,直接瓦解城中守军的士气,虽然很残忍,但是十分有用。
在黑漆漆的人群后面,一个衣衫单薄的小女孩,因为走得慢,被后面一名魏兵狠狠踹了一脚,直接趴倒在地上,滚进雪堆里,半天爬不起来,她的双脚冻伤严重,已经浮肿,呈紫黑色,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痛。
摔在地上时,女孩第一反应就是赶快爬起来,免得再次挨打。
正当她慌慌张张费力爬起来时,一抹刀剑从她前胸透出,鲜血快速将她胸前的衣衫沾湿。
强烈的剧痛和对生命的渴望让她的小脸拧成一团,最后缓缓倒在地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逐渐失去了神采。
小女孩倒地的时候,前方的人群里面突然发出一声哀嚎。
一名披头散发的妇人连滚带爬冲了过来,只是还没有来得及靠近女孩尸体,额头就被刀柄重重砸了一下,直接翻倒在地上。
妇女根本顾不上额头的疼痛,手脚并用想要朝着自己女儿爬过去,只是下一刻,那将她砸倒的魏兵反手一插,锋利的长刀直接贯穿了妇女的身体。
随着长刀拔出,妇女也逐渐失去了声息,而那魏兵脸上除了冷漠之外,没有其他任何情感,杀掉一个人就仿佛宰杀鸡鸭一般。
贼过如梳,兵过如篦,莫过于此。
这一幕让周围的百姓为之愤怒,但是更多的是绝望和恐慌,一个个不由加快了脚步,生怕不小心落后,步了那对母女后尘。
城楼上,刘枫缓缓闭上眼睛,征战数年,这种事情他已经见多了,见多了也就麻木了。
魏人凶残,城外百姓固然无辜,但是城中的百姓难道就该让魏人蹂躏?一旦城破,魏人不可能轻易放过城中这些与他们对抗的百姓。
“庄海!”
刘枫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属下在!”
“告诉所有士卒们,我知道下面固然有他们的亲人,但是一旦魏军攻入城内,大家都得死!如果坚守,还有一丝活路!”
“是!”
“还有,如果真有人不愿动手,就换城里的乡勇上来。”
芜叶县的驻军都是新兵,与乡勇最大的区别可能就是前者在兵营接受过一段时间的训练。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说不定还没有乡勇靠谱。
很快,城头上就有不少兵卒被轮换了下去成为了预备役。在这过程中,芜叶县驻军校尉宋菿阴沉着一张脸,冷冷地注视着那些低头离开城头的士卒。
作为驻军的主官,他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
旁边的几名军官见状,互相对视了一人,其中一人站出来说道:“头,这魏军实在太卑鄙了,竟然用百姓来挡刀。”
“怎么?人家拿百姓挡刀,你们就没辙了?他们现在这种行为,也就是遇上了君上这样的好主子,换做在其他地方,就是逃兵,全部都要按军法处置!”
宋菿仿佛找到了发泄口,唾沫横飞,喷了那名军官一脸。
那军官本来是想要转移一下宋菿的注意力,没想到反倒变成了出气筒,当即不敢再多说什么。
同时心里暗暗庆幸自己将家人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