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茂宪纪被从咒术高专叫回老宅时,总觉得这一段时间没在家,加茂家又变得更阴森了一点。
那个庭院里扫撒的老仆人原本就很看不上他非真正嫡子的出生,而现在居然直接视他为无物。
已经是盛夏了,加茂宪纪踏入庭院中铺上鹅卵石的小路时,却感觉有冷风缠过他的脚踝。
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被另一名仆人引入位于正中央的住宅中,这里一直是由他父亲居住着的。有时候长老们商议事情时也会频繁出入这里,而他只有在被叫来训斥、教导、分配任务时,才可能进入这间住宅。
宅门被跪坐在两旁的仆人拉开了,加茂宪纪走进房间的那一刹那,没忍住举起袖子掩住了自己的眼睛。
位于宅邸的正中央,有一名袒胸露乳的妇人正在哺乳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孩。而她的周围,就是加茂宪纪笑得一脸慈祥的父亲。
宅邸两边,长老们按照平常议事的顺序做好,每个人脸上都是笑意盈盈的,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这种做法有什么不妥。
加茂宪纪脚步一顿,而他背后的仆人却已将门拉上了。
“父亲,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加茂宪纪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走到他父亲面前跪坐在地上。而他的目光始终没有往那个妇人还有妇人怀中的婴儿多看一眼。
“没什么,只是通知你,你被从继承人的位置上除名了。今日你就从老宅中搬出去,和你的母亲一起住吧。”他父亲如此说道。
加茂宪纪握紧了拳头,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因为正室的孩子继承了加茂家所有的术式。”坐在阴影里的老婆婆露出一张皱纹横生的苍白的脸。她在回答加茂宪纪时,甚至没有用那双浑浊的眼睛正视加茂宪纪,而是把目光一直落在那个新生的婴儿身上。
她的目光痴迷,仿佛这个婴儿就是天底下最珍贵的宝物。
周围的长老们一齐发出了笑声和喝彩声,那“咯咯”的声音仿佛咯痰的公鸡。
加茂宪纪只觉得毛骨悚然。
“是。”他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干脆利落地起身。好在就在他回答“是”的那一刻,背后的纸门就被拉开了。他一边低垂着手一边后退,并没有人阻拦他的痕迹。
他踏出了房门后,又退了好几步,直到半退到庭院中,才敢转过身去。
他听到了轻微的破空声。
熟练使用赤血操纵法术的加茂宪纪甚至没有转身,他飞快的助跑跃上了墙门。那道血箭则擦着他的脚踝打到了墙上,溅出了一个血洞。
加茂宪纪站在墙头上,甚至没来得及喘息。他看到刚才还在低头扫撒的老仆人朝墙壁上扑来,而更多隶属于加茂家、年轻力壮的咒术师们也追了过来。
他们的目光幽深,嘴里发出如同那群长老一样干瘪的“咯咯”声。加茂宪纪尝试使用赤血操纵的法术反击这些人,却惊恐的发现有人不闪不避直接撞上了法术,哪怕脑袋在脖子上拧了三圈都没有停下。
而当咒术击破他的皮肤时,他们连一滴能够流淌的新鲜血液都没有流下来。
这偌大的加茂宅邸,竟悄无声息的变成了死尸的天下。
加茂宪纪一边疯狂地逃跑一边拼命的把消息传递出去。然而面对着黑压压的、满是活死人的地方,他同样也清楚,如果还有谁能赶在他死前拉他一把,那就只有那位站在咒术界顶端的人——五条悟了。
五条悟并没有加茂宪纪的手机号码。而他知道这个消息,还是他的学生——那□□流会中因为一顿饭姑且还算得上是友好交流的学生们拿着手机过来找他。
不管是一年级的四人组,还是二年级成熟的三个前辈,甚至远在国外的乙骨忧太都收到了来自加茂宪纪的同一条手机短信。
“加茂家,尸变。”
读着这条信息的五条悟有些惊讶。他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