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呆在客栈里,沈寂宵忙忙碌碌地处理属于自己的事务,而小水母,则是找到了新的乐子。
他上到了顶楼,见到了那位种花的青年。
苏渐溪,这是青年的姓名。他并不说自己是如何和沈寂宵认识的,只说自己很小的时候就来到了这座城市,种下了一些花,长大后便有了这家客栈。
“有时候也是要感谢一下某人的。”
唐釉:“嗯?”
“很久以前这里的土地并不属于我。”苏渐溪说,“而是属于城中的大地主,我开客栈赚钱,还得交一些钱给他。后来东域改了政策,至少这块儿地是属于我的了。”
唐釉听得似懂非懂,为了不暴露自己的文盲,他很少会说这些事情:对小水母来说,脚下的土地怎么会属于个人呢?就像大海承载了万千生命,却从来不会有鱼说这片海域是它的,其他鱼用了得付钱。
比较像的概念是领地,但领地大多只驱赶和自己同样的猎食者,比如独行的巨鲨不会容忍另一条鲨鱼。
小水母想了一会儿,想不通,便只是捧着青年端给他的茶水,慢慢地喝。
“你会魔法,对吗?”苏渐溪又问。
“会一点的。”唐釉不知道对方问这个是为了什么,“我也是前不久才学会了一些。”
苏渐溪并不意外,唐釉看起来年纪也不大,更是一副没吃过苦的样子,就算会魔法,也肯定不会很多:“我倒是希望自己能学会魔法,可惜我实在没有这份天赋。”
“但你很会种花。”唐釉说,“我在城里走,见过的花儿没有一处比你这儿漂亮的。”
苏渐溪看着唐釉的眼睛,发现这双粉色的眼睛实在是真诚,找不到一点谎言的痕迹,他微微一愣,唇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没有人会讨厌这样的夸奖。他从兜里摸出几枚金币,递给小水母。
唐釉:“嗯?”
“你们在这里住,我收了十枚金币,但那主要是收他的。”不知为何,谈起沈寂宵,青年的眉眼就会变得有点冷,似乎真的不太喜欢,“实际上住
() 在我这里,一个月也不过是十枚银币。这五枚我退给你。”
看唐釉呆呆的表情,他又补充了一句:“只退给你,别告诉他。”
唐釉握住那几枚金币,也不晓得推拒。他对金钱的概念是不足的,看人类们说的铜币银币金币,又细细地砍价,很难感受不到货币背后的重量。只隐约感受到五枚金币好像是很多钱的样子。
看青年的意思,好像是叫他把这几枚金币私藏起来。
他想了想,问:“你不喜欢小沈?”
“嗯。”
“为什么不喜欢?”
“这很难说。”
青年好像没什么谈兴,或者说一提到沈寂宵,他的心情就变得糟糕起来,提起边上的花洒,给自己的蔷薇浇水去了。
唐釉坐在顶楼的小桌旁,不知所措。
想了想,他学着昨夜在花神庙边上见到的表演,那些吃酒喝茶谈天说地的人,走到苏渐溪边上:“钱给你,可以告诉我吗?”
苏渐溪看着手里几枚带着温度的金币,短暂地愣了下:“你就那么想知道?”
“也没有……”唐釉低头,又抬头,“我觉得我对他不是很了解,有点好奇。如果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他确实不了解人鱼的前半生,听了也听不太懂。原先是觉得大家萍水相逢,没必要探究,但这两天看小沈在路边细细讲价的模样,想到小沈说自己曾经也是“贵族”,又不缺钱,忽然就很好奇他过去经历了什么。
感觉会很有意思。
苏渐溪也是个开朗的性子,不知道唐釉和沈寂宵是什么关系,但看沈寂宵的眼神,能推断出一点点。所以他一开始也不是很喜欢唐釉,直到他近距离接触。他想了想,从唐釉手里拿走了一枚金币,又回去倒茶:“那我们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