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众人匆匆赶到时,知书正捂着脸哭哭啼啼地咒骂着,春草则满脸泪痕地看着荷花池。
老管家沉下脸来:“怎么回事!”
“小鲛人、小鲛人掉到荷花池里了!”
春草眼圈通红,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管家,您快救救它啊!它会死的!”
老管家沉着脸,不发一言。
良久,小厮模样的青年一脸复杂地看着春草:“鱼掉进水里,会淹死不成?”
春草:“……”
她缓缓地抬起通红的眼睛,只觉得现在的自己蠢到极致。
“顺才,你这就差人去找,务必在殿下回府之前将鲛人寻到,”老管家缓缓地将视线落到春草和知书身上,眸色沉沉:“今日之事,我会如实禀告殿下。”
这话一落,春草瞬间面白如纸,知书的脸上则闪过希冀!
夜,渐渐深了。
阮诺藏了一整天,直到暮色降临,她才小心翼翼地从荷花池里悄悄地冒出头来。
也不知道自己忽然跑路,春草会不会受罚……
一想到今天发生的事,阮诺的身上就开始疼,疼痛让她瘪起了嘴巴,摸索半天,才抓来一颗小小的莲子。
好饿。
她花费好长时间才勉强恢复一点点的元气被用光了,偏偏初始形态的她还没有利爪和尖牙,所以她连池子里笨笨的小鱼都抓不到!
饿得狠了的小人鱼只能靠莲子充饥。
“阮家……失踪……”
远处有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阮诺的耳朵不自觉地动了动。
是人类的脚步声。
她生怕自己躲藏时激起的水声会引起对方的注意,只能用莲叶遮住自己的小脸儿,屏住呼吸。
与此同时,镶嵌在莲花池周围的青石小路上,两道身影正一前一后地走着,走在后面的青年一身玄衣,眉头紧锁,似乎有无数烦心事:“……阮家的事还需从长计议,倒是太子——”
走在前面的傅远舟忽然停下了脚步。
赵止欢微愣,正要询问,便对上自家殿下那双稍显冷意的眸子,他当即噤声。
无声间,有寒芒从傅远舟的指尖一闪而过。
他略一抬手,示意赵止欢别动,自己则缓缓地朝莲花池的方向走去。
傅远舟的脚步很轻,又很稳,顺着流水声和鸟语蝉鸣,一步步地朝荷花池逼近。
阮诺竖着耳朵等了很久,直觉危险不再时,才小心翼翼地掀开荷叶。
月光倾泻而下,入目皆是淡淡的光,谪仙似的人儿背负银辉,正用凉如池水的眼神看她,远远看去,这人圣洁的不似凡人,偏他的脸却是寒的、眸子却是冷的,看人时带着股难言的戾气。
但只一瞬,这人眼里的阴冷便散了去。
阮诺眨了眨眼睛,只当是自己看错了。
等等……
看没看错还重要吗?我被人发现了啊!他要怎么处置我?完了完了!这家伙看着病怏怏的,走路也没个声音,我竟然大意了!
怎么办?怎么办?
阮诺缩了缩脖子,一点点地往水下沉……
“小鱼。”
清冽的男声忽然响起,带着淡淡的冷意,似碎玉落盘、似水溅泉间。
小鱼?
是在叫我吗?
阮诺歪了歪头。
池边的青年俯下身子,月白的长袍落入水中,像是被谁拽入了凡尘一般,他伸着手,眼底微柔:“过来。”
唔……美人计?
可耻的是,阮诺竟然有些动心。
这个人类可真好看。
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看一眼便让人心生欢喜。
阮诺迟疑了很久,还是没能经得住美色的诱惑,朝着傅远舟的方向游了一点点。
只一点点,她便停了下来,圆溜溜的眼睛里全是警惕,在确定对方很安全,不会对自己随时出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