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伴贵客
翌日,一切恢复到寻常。
按部就班,春香楼再度开起了生意。
宋依依逃过昨夜那劫,也理所当然地逃过了后续——并未被挂牌儿接客。
非但是没有,有眼睛的都是看得一清二楚。
不论是杜妈妈亦或是张婆子对她皆是变了模样。
同样,之前的七八天里,日日有男人与杜妈妈打趣儿地询问宋依依,但如今却是人人对她都是提都不敢再提。
宋依依切身感受到了那傅湛的滔天权势。
转眼过了三天。
她知道杜妈妈在等。
那些个贵客在等。
实则,宋依依自己也在等。
她比谁人都清楚,这庇护是有期限的。
那边久久毫无动静,小姑娘多少有些焦心,近来也没少再想那梦。
如若再过些时日,他们确定傅湛对她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一切就会被打回原形,自己保不齐还会落到那秦琛手中。
是以,到了第三日晚上,宋依依又开始睡不着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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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相府,鎏金香炉头顶青烟袅袅。
琉璃灯盏笼着烛光,床榻上纱幔轻飘。
男人闭目入梦,直到天明。
翌日清早,婢子端来银盆供其盥手洗漱。
他面无表情的立在那。
小厮在一旁娴熟麻利地伺候他穿衣,笑脸相迎,与他禀着府上的一些事宜。
男人只听不语。
待用膳之时,桌上的一张他昨夜随便勾勒的女孩儿画像映入眼中。
男人目光在其上停留片刻。
画中之人确是和四日前他在春香楼中见到的姑娘一个模子,但明明是同一张脸,却既像又不像。
这女孩儿反反复复出现在他的梦中二十几年,于他之言很是特别。
但前几日一见,且不知是不是只是个相貌相似的赝品,与梦中之人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男人接过婢子递来的扳指,不紧不慢地戴入指中,良久,眼眸又落到了那画像上,而后,冷声朝小厮吩咐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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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第四日。
前一夜宋依依失眠,到了后半夜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心中愈发没底。
晨时用膳,宋依依有些心不在焉,拾箸夹着糕点送入口中,还没待吃到,廊道上突然传来一声杯子落地的碎裂声。
小姑娘注意力集中,这般乍一声,被吓了下,而后也不及让屋中婢子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便听到一个少女的声音。
“拿那么高做什么?摔碎了不是!你不知这拿的越高,掉下来摔得就越狠?”
婢子连连道歉。
少女接着的声音明显更大了些。
“这人啊,亦如这杯,所以说有什么好神气的?现在是被高高地捧了起来,但等掉下来的时候会粉身碎骨,摔死了也不一定!四日了,有人来接么?这便妄想飞上枝头麻雀变凤凰了?做什么美梦!妓子就是妓子,永远都是,大家都一样,谁也别想高贵!”
宋依依起先还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这般听完后想不明白都难。
原来人是在指桑骂槐,说她呢!
她将未送入口中的食物送入口中,慢慢咀嚼。
不得不说,从小到大在宋家被这般骂惯了,宋依依脸上无甚大变化,心里亦是毫无感觉。
这外头的姑娘是这春香楼的头牌,花名柳瑶儿,尚未出阁。
宋依依想自己大概是夺了她的风头。
自四个月前,她被卖入这楼中的那日起,柳瑶儿看她的目光便不是很对,前段日子与这两天尤甚。
宋依依没想夺谁风头,若能换自由,离开这烟柳之地,这风头爱谁要谁要。
她无所谓柳瑶儿喜不喜她,但眼下对其所言却是也忽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