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似乎也渐渐安了心,一齐配合。莫乔站一侧,看那一盆盆血水也是心惊胆战,端着换了好几回,才听产婆道:“再用点力气,要出来了。”
妇人一声凄厉的大叫,终于落地的婴孩呱呱大哭。
母子平安。一遭没死成的妇人逢凶化吉,生了个健康的大胖儿子。门外,婆子带着娘家人都来了,听有孩子哭声,一股脑都涌进来,‘孙儿孙儿’的喊。
莫乔一介外人被挤出了房,也松口气。这妇人再歹毒,孩子也是无辜的,母子能平安自然是好事。只是这地儿,她也不宜久留了。
这村子不大,因此家家户户消息都很灵通,哪家生了娃,娶了媳妇,风声都还没传出,就有人来一探究竟了。此时,屋外也聚了不少妇人。男人不喜凑这个热闹,只有妇人最爱八卦人家事。
莫乔虽站在一侧没吭声,但与众不同的姿色不多时就引来众人瞩目。一个个矮麻子脸的妇女尖声问:“小姑娘没见过,新来我们村的?”
她此言一出,众人心照不宣的露出鄙夷的神色。在这村里,所谓新来的女人,都是一些从海外被卖到此地做媳妇的,这些女人多半好姿色,细皮嫩肉的,不乏闺阁大小姐的。
“难道是罗大开新买的媳妇儿?”有人猜测。
一人偷笑:“屋里头一个还在生娃娃,屋外头又有个娇美人儿。真看不出罗大开有这福气!”
“他罗开一个猎户,有这钱买媳妇儿?”
“你可别小看罗开,咱村里这几年下来,逢年过节的都请他杀鸡买猴的,暗地里估计挣了不少!”
三人女人一台戏,这群长舌妇都能演好几出了。莫乔头也不回,扭身就走,那群妇人见她不给面子,一个个都不甘心的闲言碎语唾弃她。
莫乔置若罔闻往外走。但刚走出门户不远,就听见村的另一头传来女人的骂咧声,其间还夹杂棍子甩人的声音。
村子里头也不少人探出头来看,但似乎见怪不怪。一群小孩子打东边跑来,甩着秸秆,边大笑道:“那傻子又掏人家鸡蛋去了!被他娘追着打呢!”
“好玩儿好玩儿!我娘说他是爬树摔下来,给摔坏了,才傻的。”一个穿花色褂子的女娃娃娇声道。
“才不是呢!”一个男娃子不满的攥她花辫子,“我娘说了是他自个人摔沟里才傻的!”
女娃娃被揪住辫子,泪花含在眼里,仍倔强大声:“我娘说了是树。”
“沟!”
“树!”
“沟!”
女娃娃嘴巴一撇,哇一声哭出来,吐着鼻涕泡:“...树!”
男娃子连忙揪着她蹲到边角上,掏出一颗糖给她舔一口:“不许和你哥哥说我欺负你,不然不给你糖吃了,还不和你玩儿!”
女娃娃含住糖,抹眼泪抽噎:“好。”
莫乔:“...”
娃子,你太好骗了。
再说那小孩口中的傻子和他娘,这会儿打前头来,一个在前边跑,一个在后边追。前面跑的是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男人,个子似乎很高,但驼背,碎发掩在前面前,看不清脸。
后头追的是个女人,约莫四五十模样,胖高胖高的,甩着棍子指前边的人,出口彪悍,一口一个‘老娘’‘死爹的臭崽子’。那男人腿长跑得快,女人身子胖跑得笨重,还喘吁吁的,愣是追不上。
旁人看得乐不可支。
莫乔不知情也知道这是常态了,侧了身就打算给他们让道。就这时,那长腿男人抬起头,直勾勾盯向她,慢慢停下脚步。
围观的都好奇的循着他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那儿站了个素未谋面的姑娘,除了说又白嫩又好看,他们这些粗野人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形容了。男人是看得目不转睛,女人却是恨恨咬牙,又嫉妒又羡慕。
莫乔被盯得发毛,下意识就要躲,但脚步刚一抬起来,那蓬头垢面的男人就直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