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后的那几天,周文棠过得不太太平。
贺老夫人在初二那晚,因为身体不舒服,进了医院。
早几年,贺老夫人心脏便有了问题,做过两次的手术。周文棠以为不过是小毛病,等把老人家送到京大第三医院。相熟的医生检查完后,脸色凝重地同周文棠说,老人家需要再做一次手术,只不过快八十的高龄,做这次的手术,风险还是有点大。
周文棠点点头,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周文棠在楼道里抽了根烟,心情平复了不少,才回到病房。
贺老夫人经过这么一折腾,脸上有些倦怠,见周文棠进来,她倒是看得开:“是不是外婆的身体有问题了?”
周文棠在老人家床边坐下,说:“没什么,只不过要做个小手术,您老人家就别多想了。”
贺老夫人叹口气:“外婆就是这个年纪走了,倒也没什么问题。就是担忧你,你又还没成家,也没个人照顾你。”
周文棠玩笑道:“你老人家也要学电视里的那一套了?”
贺老夫人轻拍了下他的手背:“别跟外婆打马虎眼,你今年过年也就三十了,也该定下来了,等外婆下去了,见到你外公和你妈妈,也有个交待。”
周文棠脸上的笑意慢慢敛起,语气有些漫不经心:“我总不能大街上随便拉了一个就结婚吧?”
老夫人看了周文棠一眼:“不是有宝嘉吗?”
周文棠捏了捏贺老夫人的手,继而又说:“她都还没毕业,现在和她说这事,你不怕把人给吓跑了?”
贺老夫人笑了笑,语重心长道:“外婆看得出来,宝嘉这姑娘是真喜欢你,不求你别的。这世上要找一个真心待你好的不容易。”
周文棠那会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但夜里,在病房守着贺老夫人,不免又想起贺老夫人今早说得一番话。说宝嘉这姑娘不图别的,是真喜欢他,让他好好珍惜眼前人。
周文棠想起那天带她去中英旧址,她一时说漏了嘴,说自己不喜欢喝咖啡,后又唯恐被他发现时那心虚的的模样。周文棠都看在眼里,也就明白了她在榕城的石厝教堂去点的那杯咖啡,其实是为他点的。后来在京大遇见,他请她吃夜宵,她又小心翼翼地问他下次还能见面吗?
其实那个时候,周文棠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毕竟那些贴上的女人,多她一个也不多。也是到了后来周文棠才意识到,她跟他在一起,是真没所图的。毕竟连他转的新年红包也不收,为了给她课业行个方便,她也要不识趣地跟他吵一架。
所以一开始她的那些小心思,周文棠也就不计较了。
周文棠又想,他如果真要结婚的话,对象要是换成她,其实也不算坏。
倪宝嘉是在贺老夫人做手术的次日夜里回北京的,她自己找了个借口,说要开始找实习单位,便提前回北京。她的父母也不疑有异,只是叮嘱她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关好门窗。
七点半,飞机落地,但还是耽搁了点时间。
北京夜里下起了小雨,隔着机舱的窗户往外看,雾气朦胧,这是一个湿润多雾的夜晚。
倪宝嘉出了航站楼,刚坐上出租车,就给周文棠拨了通电话,但没被接通。倪宝嘉当他在忙,也就没继续打第二通。
贺老夫人昨天刚做完手术,情况不太乐观,陷入昏迷中。就连主治医生都下了病危通知书,说老夫人要是再没醒来,家属得做好心理准备。
周文棠这几日也没怎么休息,就在三个小时前,贺老夫人醒来了。
周文棠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这几日的倦意也就涌了上来,拿出手机查看信息,发现一个小时前,倪宝嘉打来了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