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被厚达十几米的砖石杂木堵住了,要搬开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儿,徐晋也没留在城外等侯城门打开,而是在锦衣卫的护卫下,远远地跟在大军后面追击倭贼溃兵,直浙总督的“徐”字帅旗始终威风凛凛地飘扬在大军身后。
这无疑是对大军的一种士气激励,同时也给倭贼们施加了巨大的压力和恐惧。每当徐海回头看到那面咬在身后高高飘扬的“徐”字帅旗,他就恨得咬牙切齿,偏偏内心又惊恐非常。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如今贼兵的败势已成,就算是大罗神仙在此也无法扭转败局了,徐海在亲兵的护卫之仓皇如犬,数千溃兵哭爹喊娘,只恨少生了两条腿,要么被追上来的五百营悍卒和狼兵杀死,要么四散逃入田野山林。
当徐海逃到海边,临山卫的营地附近时,还跟在身后的贼兵只剩下两千人不到了,足足损失了八成以上,不可不惨重。
“啊——!”徐海心中悲愤难当,禁不住仰天吼啸,他自起兵劫掠大陆,数月来攻城掠地,势力急剧鼓胀,而今日,终于尝到了惨败的滋味,而且是败在仇人的眼皮底下,其中的不甘和憋屈就可想而知了。
世上有两种仇是不共戴天的,一是杀父之仇,二是夺妻之恨。鲨王徐惟学是徐海的叔父,实际亲如生父,死在了徐晋手中;王翠翘是徐海梦寐以求的女子,当初徐海还打算把她一道掳劫出海娶为妻,如今伊人却在徐晋的怀抱。
所以,徐晋之于徐海来说,杀父之仇和夺妻之恨都全占了,徐海作梦都想把徐晋的脑袋割下来当尿壶,可惜现实却很残酷,现在他反被徐晋打得屁滚尿流,仓皇如丧家之犬,恨啊!
“大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无柴烧啊,咱们还据有海盐和平湖两县之地,麾下兵力近三万,待咱们返回对岸的海盐县,到时再整兵与徐晋一决高下,鹿死谁手还未知呢!”头号马仔洪东冈安慰道。
徐海不由精神一振,对,自己麾下还有三万大军,鹿死谁手还未知呢。当下,徐海振奋精神,策马驰入临山卫的营地,并命令留守的两千贼兵立即准备开船。
那两千名留在临山卫的贼兵,见到大将军只带着一支丢盔弃甲的残兵逃回,均明白发生什么事了,急忙登船准备扬帆逃命,而此时,五百营的铁骑已经杀到营外了,劈头盖面就是一波密集的弹雨,顷刻死伤无数。
贼兵们此刻已经吓破了胆,争先恐后地往港口的船只拥去,任由贼将们如何喊破喉咙,均没有愿意殿后。即使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正规军,这种情况估计也没人愿意牺牲自己,给别人争取逃跑的时间,就更遑论一群海盗了。
约莫半柱香时间,双刀女子岑蓝也带着狼兵陆续杀到了,那些狼兵见到沙丁鱼般挤在港口的贼兵,顿时一个个眼冒青光,就好像见到一堆金元宝似的,争相冲上去大肆砍杀,收割人头。
在此值得一提的,柳州知州周良之所以轻易忽悠到了六千狼兵,正是由于有徐晋当初给出的杀贼赏格,一颗海盗首级五两银子,一颗倭寇首级十两银子。对于穷得恨不得把一文钱掰成两半花的俍族人来说,这无疑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所以他们在头人率领下兴冲冲地来了,一个月不到就赶了数千里路。
有句话叫啥,千里而来只求财,用在这批狼兵身上就再贴切不过了。这些家伙以七人为一个作战小组,其中就有三人是负责收割人头的,每人都随身带了三只大麻袋,求财之心便可想而知了,此时见到唾手可得的满地“金元宝”,那有不疯狂之理?
五六千狼兵把临山卫的港口码头挤得水泼不进,五百营的悍卒只能悻悻地在外围盯着,连枪都懒得开了,因为开枪把贼兵打死,首级最后还是便宜了这些狼兵。
惨烈的厮杀持续了近半个时辰,海水都被鲜血染红了,海面上飘满了浮尸,仿佛修罗地狱。最的,只有十数艏贼船成功走脱,其余贼兵皆成了无头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