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拿着刚发回来的例考卷子在那讨论,其中一人正是那个李辰。
“李兄,这次的文章得了“上下”,排名甚至比上舍的某人还要靠前,嘿,明年县试的案首非李兄莫属了!”
“预祝李兄摘得县试案首!”
李辰这次显然考得不错,一众同窗都在恭维他。李辰嘴上谦虚着,但却难掩脸上的得色,那张丑陋的脸仰得高高的。
徐晋正想走过,亭中的李辰却瞧见了他,高声叫道:“那不是摘得消寒文会魁首的徐咬定吗?大家正在讨论这次例考的文章,何不进来交流一下?”
徐晋才拱了拱手道:“在下还有事!”继续行过。
“徐同学何必拒人千里之外呢,你手里拿的可是这次例考的卷子?岂不正好让大家见识学习一下!”
徐晋没有鸟他,径自走远了。
“嘿,这徐晋也太目中无人了,竟然不给李兄面子!”
“人家是文会魁首,山长都对他赞誉有加,听说当时文会上,山长还开玩笑让县尊点他为案首呢!”
李辰轻蔑地嗤笑道:“就徐晋的经义水平想夺县试案首,作梦吧,你们知道他这次例考拿了什么评分?”
众书生顿时来了兴趣,忙追问:“李兄有内幕就别卖关子了!”
李辰嘿了一声,吐出两个字:“中下!”
“才中下啊,连我都不如!”
“没想到徐咬定的诗词这么好,文章却一塌糊涂!”
“切,诗词水平高顶什么用,这次县试案首非李兄莫属了!”
李辰傲然负手而立,信江书院虽然不是县学,但却代表了全县的最高教学水平,上饶县历年县试的案首,大部分都出自信江书院,所以在信江书院中拿到内舍第一,极大可能成为县试的案首。
……
腊月十五日夜晚,铅灰色的天空又下起了小雪,雪屑像精灵般飘入千家万户,发出淅沥的细碎声响。
费家前院的客厅内暖意融融,红泥小火炉中炭火正旺,炉上架着一壶小酒,酒香外溢。
费宏、费采、赵教习三人对席而坐,桌上摆着各色干果,还有一碟花生米。
“梦阳,现在铅山县附近盗贼横行,治安极差,你真的打算回乡过年?”费采面带忧色地问。
赵教习与费采是同乡兼好友,又是同年进士,彼此极为相熟,明天书院就要放假了,赵教习打算动身回铅山县老家过年,所以今晚特意来费府小坐聚话。
赵梦阳小酌了一口,无奈道:“家有高堂,为人子岂有不回乡之理!”
正所谓百善孝为先,费采闻言也不再劝,提醒道:“那梦阳兄要多加小心!”
赵教习点了点头:“我自省得,倒是你们更要多加小心,宁王反意已露,对你们又是恨之入骨,恐会再下毒手。”
费宏淡定地道:“有劳梦阳提醒,但上饶县乃广信府治所在,墙高城深,而且离城不远就是千户所,宁王就算再嚣张也断不敢遣贼冲击上饶县城。
日前老夫收到巡抚孙遂来信,他已经上奏请兵,相信铅山县的匪乱不久后就能平定,而且孙巡抚还暗中作了布置,宁王理应不敢轻举妄动。”
赵教习欣喜道:“幸亏有孙巡抚等有识之士制肘,否则宁王更要无法无天了。”
费采叹道:“奈何,今上终日嬉游玩乐,宠信奸臣,若当日听从我大哥劝誎,不允许宁王恢复三卫,何至于今日。费某在此断言,宁王他日必反!”
费宏轻咳一声道:“子和慎言!”
费采端起酒杯郁郁地喝了一口,仔细算来,他与宁王是连襟关系,因为两人都娶了上饶县大儒娄谅的一女。
正是由于这种关系,之前宁王还想通过费采,劝说费宏同意他恢复三卫,当时费宏可是内阁大学士,手中的权力很大。然而费采深明大义,并没与宁王同流合污,反而支持大哥费宏阻挠宁王恢复三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