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知道殷蔓已经死了,电话接通那一瞬间,谢卓还是忍不住呼唤殷蔓的名字:“小蔓……”
只有他知道殷蔓是个什么样的人,从本质上来讲他们是一类人,要是殷蔓还活着多好啊,那样的话就有人能够懂他心里在想什么,他也不会这么孤独了。
经纪人虽然因为这次知道了他过去的事,但说到底是利益共同体,助理对他很尊敬很信赖,但那是建立在谢卓是娱乐圈难得一见的清白人的基础上,他到底清不清白,他自己最清楚。
而父母的知情,和红颜知己的知情,那又完全不一样了。
电话那头没有传来殷蔓柔和好听的回应,反倒是银铃般的笑声,笑声的主人年纪决不会太大,还带了点孩童特有的天真,像是未经世事,谢卓狠狠地哆嗦了一下,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
好,先前存在不到五分钟的对于殷蔓的怀念与怜惜,在听到诡异少女笑声的一刻彻底破碎。
光挂了电话还不够,谢卓都要吓死了,他把殷蔓的号码删除拉黑,连微信也没留,恨不得彻底把这个人从自己的生命中驱逐出去,至于先前想的什么空虚寂寞冷啊,算了,比起小命,这些不值一提。
他不知道那是殷蔓的还是谁的声音,总之那就是地狱里的笑声,谢卓不想听第二遍。
他看了眼房间,明明亮着灯,却有一种四面八方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的错觉,雪白的墙壁里下一刻似乎就要伸出恶魔的触手,将他撕成碎片。
心慌慌,恐惧,不安,心跳加速,谢卓呼吸急促,他跑到床上掀起被子紧紧盖住头。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他要相信自己,能在四个人里活到最后,要么他是特殊的,要么他是最强的,一定是这样,邓九萱的师兄师姐马上就要来了,他不信一个死了十几年的臭女人能把自己怎么样!
其实谢卓想太多了,他并不是最特殊的,也不是最强的,只是最幸运的,阿槐把他留在了最后而已,但凡她换个想法,留到最后的也许就是“初恋”江商,“朋友”戚向横,“魔鬼”宣鹤……谢卓在这四个人里,唯一令她印象深刻的,就是他在事发后劝她“息事宁人拿钱走人”的伪善。
代价是阿槐给他留了个痕迹在身上,一辈子都洗不掉,只要这个痕迹在,只要谢卓活着,他就是她的狗,不用牵绳也会乖乖听话的那种。
阿柏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回到殷家后,向阿槐告知了邓九萱的师兄师姐将要到达的消息,相比较于谢卓的期待,阿槐不是很在意,阿柏问:“要不要在路上阻拦他们?”
阿槐嗔怪地看她一眼:“说什么呢,我可不是那种人。”
阿松笑眯眯地给阿槐按着肩膀:“阿柏做事就是不知道迂回,简单粗暴,阿槐大人派我去做的话就好了,我绝对会完成的比阿柏好。”
虽然都是阿槐的一部分,但这两人凑在一起互相看对方还挺不顺眼的,平日里合作归合作,一旦牵扯到阿槐,他们总想自己能得到阿槐大人更多的目光。
阿柏闻言,冷眼瞥向阿松:“像你那样坑蒙拐骗吗?”
阿松道:“我那叫头脑灵活口才过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掐起来,这回换成阿槐在笑了,跟自己玩才不孤单呢,只要她愿意,她可以有更多的人偶,完全不觉得他们和真实的人比起来差在哪里,人偶永不说谎,永不背叛,真人怎么能跟他们相提并论?
“所以阿槐大人,真的要让他们平安来京吗?如果他们跟谢卓汇合,一定会反过来对付我们。”阿松眉眼间的笑意渐渐淡了,他是担心的,“人类害怕一切未知事物,无论我们是不是有理的那一边,他们都会帮助谢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