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画廊来了两个旅游团的中国游客。
这个季节并不是旅游旺季,因此他们是鄢知雀来画廊工作后接待的第一批中国客人。
鄢知雀本以为游客仅是来参观,并不会买画。
不成想待她介绍完几幅作品后,旅游团中的一个年轻男孩签了单。
他问鄢知雀:“请问方便加一下你的微信吗?我想我们可以交流画作与立意。”
鄢知雀还没来得及开口,老板就跳了出来,用蹩脚的中文拒绝:“当然不行!”
自从鄢知雀来了画廊,打着各种名头前来搭讪的客人不少,老板因着这事好好批评过她好几回了。
不过,这只是他单方面认为的批评。
因为他一批评,鄢知雀就会跟他吵架,然后……
他又吵不过。
送走游客,老板瞅了眼鄢知雀,用中文说:“人都远啦,别看了。你们不合适,他身高,身无长物。”
“……你可真是个成语小智障。”
“智……张?”
鄢知雀点点头,解释给他听:“gsagibaraaúertmjggreindurmaur。”
(我刚刚说,你是个非常有智慧的男人。)
老板飘飘然,口头上拿中式英文谦虚:“justsoso,就比你智张了一点点。”
“一”字音重读。
说完,他学着鄢知雀骄傲叉腰,叹道:“我可真是个平平无奇的小智张。”
“……”
因为今天卖出了三幅画,老板非常愉快地决定就地下班。
鄢知雀拎起从闻母衣帽间撒娇撒来的绝版包包,优雅地走出画廊。
并谢绝了老板送她回去的好意。
因为他喝了酒。
酒驾太危险,她怕他一不小心出交通事故……带她翻进阴沟里。
而且在冰岛,酒驾或毒驾是非常严重的违法行为。
可惜这位随性至极的爱尔兰人经常在违法的边缘疯狂试探。
鄢知雀回到家,闻母正与她的男朋友在花房门口接吻。
鄢知雀放轻脚步,刚要悄悄溜进屋子里,就听见闻母笑喊:“知雀,你回来了呀。”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鄢知雀款款走近,笑着看了看闻母身侧的男人,礼貌打招呼:“uncle。”
闻母的男朋友姓容,中国台北人,长居冰岛。
他们已经在
一起生活十多年了。
容栩朝鄢知雀笑了下,“你们聊。”
闻母领着鄢知雀在小花园里散步,提起:“知雀,出来这么多天了,你想不想鱼宝?我可以想办法让你们见一面,西珩不会知道。”
鄢知雀摇摇头,弯唇道:“不了,我连我这辈子该怎么过下去都还没考虑好。”
没有母亲不会想念自己的孩子。
但她怕见了一面,内心中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防线会坍塌。
闻母劝道:“你应该相信你的父亲,都二十多年下来了,二十多年的感情真能被血缘问题冲淡吗?你太悲观了,我虽与你父亲不算熟识,但我看得出来,他很爱你。”
“我知道他很爱我,所以我才更不知道我该如何面对他。”鄢知雀没有信过鄢姿然的话,也明白父亲对她有多好。然而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你身上无须带着你母亲留下的枷锁。”
“但如果不是我母亲,我都不会成为他的女儿。”鄢知雀平静地说。
“据我所知,他们都很担心你。你的父亲,朋友,还有西珩。”闻母莞尔一笑,柔声问道:“知雀,愿意和我聊聊你和西珩的事吗?”
鄢知雀笑着说:“我和闻西珩之间的事情没有什么好聊的。他并不是担心我,更不是爱我,只是习惯了我在他的身边。事实上,对于他来说换成别人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