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尾音飘飘然落下。
中原中也骤然抬头,捏着杯子的手倏忽收紧,目光锐利:“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太宰治摊手,嘲弄的语气拿捏得很到位,恰好是在正常人怒火线边缘挑拨的程度,“说真的,若不是他们亲口说出来,我还以为你是他们的保姆呢,还是免费雇佣,超——廉价的那种。”
不顾周围羊组织的成员愈发铁青的脸色,太宰治撑着桌子,加大了输出的力度:“难道我有说错吗?提出的意见只被选择性听取,开会时也从来是被排除在外的那一个,只在需要打斗的时候才会想到你,什么首领啊,不过是一张好用的牌,一个可怜的工具人而已。”
“最好还不要有思想,不会说话,完全按他们的心意行动就好了——你们是这么想的吧?”太宰治扫视了一圈羊组织的孩子们,嗤笑道,“对你们而言,他只是一个强力的武器而已。只要有人提出交换,枪、炮,给你们每人装备一把,想必你们会感激涕零地把中也给卖了吧?”
“毕竟枪和炮多好用啊,还不会有自己的思想,可以贴身装备,比中也好用多了吧?”
太宰治感慨着晃悠手中的红酒杯,杯口往前倾斜,酒液微微一偏,液面上倒映出了赭发男孩苍白的神色,湛蓝的瞳孔似乎都在发颤。
中原中也并不傻,同伴们对他的态度是怎么样的,他心里也有数,但在此之前都是粉饰太平,从来没想过这世上会有一个人……如此不留情面地,毫不犹豫地撕破他们的粉饰的面纱,把隐藏在底下的暗潮汹涌直接挑到明面上。
“啊,多可怜啊。”太宰治放轻了语气,他歪头盯着中原中也,吐出的话语依旧浸满了直穿人心的毒液,“你只是被他们好心捡回的野狗,一把只要开价足够,随时可以替换的武器而已。我没说错吧?”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白濑的脸涨得通红,也不知是气得还是被戳破了心事而恼羞成怒,他扭头看向中原中也,“中也,你不要听他的,他只是在挑拨离间!”
“咦?如果我说的不是真的,为什么你要露出如此动摇的表情?其实你的心里也有数吧?”
因为其他孩子都在白濑旁边,太宰治两侧没有人堵塞,他顺理成章地下了座位,一步步走到赭发男孩面前,他浅浅地扬起微笑,接着在中也耳边悄声吐露蛊惑人心的话语。
“与其向这些人摇尾乞怜,不如换个主人怎么样?比如,以后当我的狗。”太宰治恶劣地拉长音,唤出赭发男孩的名字,“中——也——”
“你给我闭嘴,谁要当你的狗!”中原中也猛然后仰,和太宰治拉开了距离,他的脸色黑如锅底,手上泛起若有若无的红色光芒,“你最好乖一点。就算你说的……他们是我的同伴,我绝不会背叛他们。”
“啊是吗,真是一条忠心的好狗狗。”
太宰治无视了中也身上的异能红光,自顾自地又喝了一口红酒,男孩的酒量显然没有修炼到位,白嫩的小脸上已然晕开了酡红,唯独那双鸢色的眼眸闪着清醒的光。
羊组织的其他成员被挑衅到了极点,他们纷纷怒视太宰治,几个人上前想要把他重新绑起来,还有人怂恿中原中也。
“我们羊组织的内部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说三道四的。中也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这个温室长大的小少爷一个教……”他一愣。
他看到中原中也写满了不可置信的神色,赭发男孩低头盯着自己的手,喃喃道:“异能力失效了……怎么可能?”
太宰治好整以暇地靠在桌旁,他仿佛没看到朝他扑来的孩子们,就在他们要挨到他的前一刻,太宰治倏尔拍了拍手。
这是一个信号。
枪响惊破了天际,血液溅到了太宰治的脸颊上,他面无表情地拿袖子擦了擦,眼神都欠奉,绕过了桌子,朝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