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里见细眉上挑,神情略微妙。
看这溢满了铜臭味的手提箱,还有叉腰直立在她面前,盛气凌人的津岛夫人。
一千万?看不起谁呢。
五条里见把头一偏,再度祭出了她浮夸的演技。
她抽了一口凉气,倒退两步,宛如一朵在狂风暴雨的摧残下瑟瑟发抖的小白花,也不在乎自己这一米八的身高会不会有违和感。
里见垂眸,暗自神伤:“怎么会这样,我并不是为了钱才……夫人怎么会如此看待我呢?我是真心喜爱小少爷才留在此处的。”
“我不是来拆散这个家,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啊!”五条里见掷地有声。
津岛夫人被她如此不要脸的发言给震撼了,忘记了做出反应。
只见五条里见把视线移到别处,把手提箱往夫人的方向一推,失落地叹息道:“既然夫人不愿意相信我……也罢,破坏你们家庭的和睦并非我本愿,没想到会对夫人产生困扰。”
“我明白了。我走就是了,不需要夫人的这些钱,即使是我,也有不容玷污的东西啊。”
说罢,五条里见捂着脸,嘤击长空,像是受尽了委屈的小媳妇,呜呜呜地迈着小碎步跑远了。
就很作,非常作精。
津岛夫人傻眼了,明明她没费一分钱就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却不知为何更怒火中烧了,她捏紧手提箱的指节泛白,气得浑身发抖。
这个狐狸精……故作什么清纯!
五条里见踏出书房门槛的一刹,便恢复了原状,她慢悠悠地踱着步子,不含感情地轻瞥了一眼身后,不出所料在墙角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小身影。
她心下好笑,放轻了脚步,走过去一把揪住了男孩命运的后颈。
“小修治?看够好戏了吗?”
“里见姐姐~”被发现了也不心虚,津岛修治的厚脸皮大概是从小练成的,他故意把话题引导到另一个方向。
“姐姐真的要听母亲的话啊?才来不久呢。”
五条里见不置可否,她抛出悬念,摸了摸男孩毛茸茸的小脑袋,“这就要看修治的了。我是留下来,还是一个人离开这里,抑或是带着小修治一起走——选择权在小修治手中哦。”
五条里见俯下身,没有丝毫距离感,亲昵地凑近了津岛修治的脸,她纤长的手指轻点了点男孩的鼻尖,声音中飘浮着细微的蛊惑:“用你学到的那些东西,自己决定走哪条路吧,修治君。”
推波助澜的活儿,她最熟了。
五条里见早就看出来,修治这孩子多有搞事的天赋。
津岛修治似有所觉,他鸢色的眼瞳里沉浮不明的暗光,注视着雪发女子悠然旋身的背影,他扬起手,掠过了飘落的白色发尾,指尖顺着发丝的缝隙滑下,柔软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其上。
“我自己来啊。”
尚未过变声期,男孩声线清脆稚嫩,蕴含的情绪却神秘莫测,成年人都窥探不清。
“这可是你说的,里见姐姐。”
………
津岛家主的屋门被敲响了,咚咚的三声。
他揉了揉胀疼的太阳穴,扶着侧额道:“进来。”
门扉被拉开了一点,看清了门外的人,津岛家主惊异地直起了身子,连忙端起大家长威严的架子:“修治,你怎么来了?”
靠着门框的,正是他那平时沉默离群的小儿子,津岛家主对修治最大的印象就是他的“听话乖巧”、“自闭寡言”,在众多儿子里存在感并不高,会主动前来找自己还是头一回。
津岛修治熟练地给自己披上了乖孩子的外衣,他走进室内,贴心地把门带上。
“没什么,父亲。我听说您最近很累,夜间多梦难以入睡,我就让仆人去买了一些安神的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