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镇乾身形微顿, 凌厉目光扫向虚掩大门,“焦焕?”
焦焕悚然一惊,下意识开口掩饰自己偷看的事实:“回王爷, 属下带了红薯过来。”
“你要的?”褚镇乾看向蒋星, “怎么像个孩子似的。”
蒋星笑说:“炭火烧着也是烧着, 多浪费呀。”
二人走向卧室的脚步一转, 重新回到火炉旁。焦焕不知为什么松了口气,恭敬地将几个红薯架到火炉上。
上头残存水珠被烤得滋滋轻响, 焦焕低着头不发一言,室内气氛莫名尴尬。
蒋星坐在褚镇乾膝头, “外面情况怎么样?”
“尚可。”
褚镇乾随口道,仿佛暴雨并不算什么难以解决的窘境。
他单手搂着蒋星, 另一手拿过铁叉翻了下红薯,“自从天下战事平稳,本王倒是许久不曾如此自己处理食物了。”
“打北狄时被拖到了冬季,天寒地冻, 寸步难行。”他眉头紧皱,喟叹道,“补给车队无法到达前线, 拖到后来……本王折了不少人马。”
“也不知幸是不幸。”褚镇乾道, “那次暴风雪,本王与大军失散,误打误撞找到了居住在边境上的一户人家。”
红薯已被烤得摊平在铁网上, 紫红表皮微微皱起。
“吃的也是红薯。”他笑着摇摇头, “一晃就是五年后。”
蒋星认真听着他说话,神情柔软:“皇叔辛苦。”
“辛苦?”褚镇乾没想到蒋星会这么说,低低笑道, “你真是……”
焦焕突然说:“王爷,周将军还在行宫中,请问该如何招待?”
“事出紧急,谈何招待?”褚镇乾放下铁叉,道,“让他过来。”
周敬云从府中库房内摸出两坛好酒,拎着跨进屋内,豪爽笑道:“何必焦焕来找,本将自己就闻着味儿来了。”
他看着铁网上的红薯,叹道:“多年不见,现在还怪想的。”
在场三人并肩作战多年,谁都忘不了在北狄时的惨痛伤亡,一时沉默下来。
周敬云坐到褚镇乾身侧,闷头拍开酒坛封泥,直接将其架到铁网上,蒸出一室酒香。
蒋星想了想,突然道:“北狄已亡,皇叔想起该是欣慰。”
褚镇乾手指顺着他肋骨轻抚,笑道:“难得说句有理的话。”
气得蒋星凶狠咬牙,仗着背影遮挡,咬了口褚镇乾脖颈。
“生气了?”褚镇乾宠溺笑道,手掌拍抚他软发,“猫似的咬人。”
焦焕尴尬低头,只当自己是个瞎子聋子。
眼睛一不看,脑子就开始胡思乱想。
方才他在门外,蒋星分明看见了自己,为何……会对他笑?
焦焕浑身别扭,默默喝了杯热好的酒,辛辣从鼻腔一直烧到胃部,却还抵不上心头莫名燃烧的诡异之火。
周敬云笑着踢他一脚:“本将拿的酒,你倒喝得痛快。”
焦焕心烦意乱道:“红薯还是我拿的!”
二人这吵嘴幼稚得可笑。
屋外暴雨连天,屋内却是温暖如春,甚至还能聚上两三熟识之人饮酒,在这荒唐世道实在难得。
真要说,蒋星也有三分功劳。
青年被他抚摸得眯起眼睛,鼻尖轻轻蹭他脖颈,发出舒适的轻哼。
褚镇乾不禁露出淡淡笑意,“给本王倒杯酒。”
蒋星懒洋洋地撑起来给他倒了大半杯,周敬云见状,反手满上自己和焦焕的酒,双手端起杯子,俯首叹道:“末将与王爷相识于微末,若非得您赏识,恐怕至今还是个烧火杂兵,这杯敬您。”
褚镇乾与他碰杯饮酒,调侃道:“记得你与我说,这辈子定要娶个外族美貌女子为妻,如今却还没个影子。”
他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