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后本就被水汽蒸的头晕,但是从浴室出来外面却丝毫不见凉爽,没一会儿便是大汗淋漓,身上虚软提不起力气来。
顾亭进来时便见这人穿了一身葛丝纱袍靠坐在桌案后面,神色疲乏倦怠,但是目光还盯着桌案上铺着的淮州内盐场的分布图:
“这会儿还是歇歇吧,我给你把把脉。”
宋离确实浑身不适,便也伸出了手臂:
“是不是觉得身上发沉,胃腹闷胀有气上逆,又浑身虚乏无力提不起精神?”
宋离靠在身后的圈椅上,另一只手揉着额角点了点头:
“督主从前是不是甚少在六月来江南?”
“第一次过来。”
“难怪了,有些水土不服,你本就气血虚亏,中午还饮了酒,症状难免明显些,一会儿我给你开些药,这几日注意饮食,戒油腻,多食些莲子,山药和红枣为好。”
宋离点了头:
“一同来的禁军也多是北方人,还劳你也给调些汤药。”
“您放心,我已经备着了。”
宋离的到来让这两淮的官员一个个都警醒着精神,但是却不想宋离并不曾过多地盘问,来了快七天的时间也仅仅只是视差了几个盐场,让人搬走了几本卷宗而已。
这晚吴清越的府上,几个属官都在:
“大人,我瞧着这个宋离也和从前来的那几个巡盐御史一样,来走过场的,前两日我派人送了些礼物过去,到了驿馆直接被退了出来,我便转而送给他手下那个姓冯的掌事,那姓冯的可都是照收不误的。”
吴清越手中捻着两个白玉珠,微拧着眉:
“还是别掉以轻心了,宋离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他若是求财来的那是最好。”
宋离有心让这些人放松些弦,身子好些之后便不日日在驿馆了,反而带上顾亭日日都去这淮州中有名的酒楼茶肆和青楼,不光喝茶,还要点上几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在一旁唱曲儿。
珠帘后的姑娘彩衣环佩,锦纱披帛,香肩半露,弹着琵琶的手如削葱根,琵琶的声音似珠落
() 玉盘般清脆,配着姑娘软语小调儿直听的人软了心神,宋离午后倦怠,着人撤了那一桌珍馐,半靠在了一旁熏了香的躺椅上,眉目悠闲。
身边一个眉间点着细金花钿的姑娘身彩缎纱衣□□半露地帮他揉捏着腿,这一幕直看的顾亭血气都直往脑门上冲,这,这才来江南几天,督主就已经抛下了皇宫中患难与共的陛下了吗?
他那发紧又惊恐的眼神实在是穿透力太强,宋离眼睛都没睁地开口:
“顾大人来此处就为盯着本座吗?如此江南盛景你在京城中这怕是无缘享受,你们也伺候好了顾大人。”
一侧立着的姑娘笑着一福身子,端了酒杯过去:
“顾大人,到了这里便放松下来,奴敬您一杯。”
顾亭动作僵硬地接了茶盏,没喝几杯就借故让人下去了,宋离此事睁眼瞧着他的模样唇角一弯,微微侧过了身子,身侧那姑娘立刻有眼力见地在他身后垫了软枕,手顺着他的腰侧揉捏着,面色娇柔,谁瞧着都心动。
宋离垂眼瞧她:
“你叫什么?”
那女子巧笑嫣然:
“奴名沅芷。”
宋离目光在她的面上流传道: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倒是个好名字,可是你自己取的?”
沅芷面上一闪而逝的落寞没有逃过宋离的目光:
“是从前一个公子取的。”
这名字本也不似这里出身的姑娘取得,想来是从前流连这里的所谓才子取的吧,宋离没有再问下去,微微抬手,那姑娘便给他倒了一杯茶,宋离微微划开盖子,轻轻吹了一下上面漂浮的茶叶:
“都说这江南出美人,淮州尤以这春月阁为魁首,本座前两年倒是听说这春月阁有个花魁生的国色天香,奈何无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