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律倚在厨房岛台,眸色认真,他还系着梁叙的围裙,手里端着玻璃碗,他说要表白,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梁叙眼神闪躲,却是微微垂眸,藏住了视线,不敢与时律对视。
那双深琥珀色的眸子垂在睫毛后,显得幽微暗沉,隐隐含着忧虑。
少年人的感情赤诚热烈,做不得假,可也最易改变。
梁叙是个商人,他擅长权衡利弊,与时律交往,是下下策。
首先,叶老爷子横在面前,他能将出身普通的梁叙选给叶选,是因为叶选重病缠身,命不久矣,叶老爷子需要的不是儿L婿,而是一个好操控的Omega,再生下一个血脉相连的继承人,这种情况下,天资出众却家世寒微的梁叙是最佳的母体。
可时律不是叶选,也没有重病缠身。
他英俊,健康,教养良好,是一位合格的继承人,叶老爷子势必从相近的圈层选择一位优雅得体的omega,作为幼子的良配,强强联合,使叶家的权势再上一层楼。
届时,地位本已经很尴尬的梁叙,会更加尴尬。
而除此之外,他还有另一层顾虑。
倘若答应时律,他们会做那些亲密的事情吗?
会接吻吗?会拥抱吗?会舔舐腺体,会继续下去,完成那些爱侣应该做的亲密缠绵吗?
如果会,那他该怎么隐藏信息素?隐藏镇海酒店29楼里那个omega的身份呢?
以叶老爷子的个性,他倘若知道梁叙私下里接受过旁人的信息素,梁叙怕是有大麻烦。
梁叙不喜欢落人把柄,但倘若这个身份暴露,就等于直接将把柄送入了时律手中。
他不是不信任时律,只是早年的经历太过曲折,又见多了豪门间的肮脏龌龊,爱侣反目成仇,化为怨侣,他不愿意向任何人交付底牌。
时律如今确实清澈单纯,不在乎名利富贵,可人总是会变的,一旦他亲手执掌新叶,迟早与梁叙的权力范围产生冲突,届时在财富的浸泡下,在权势的腐蚀下,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梁叙不敢去赌。
那时,时律若用往事相要挟。梁叙将毫无还手之力。
于是,在时律的目光下,他迟疑良久,甚至无法坦然回望。
纵横商场多年,梁叙有一千种方法体面的拒绝,可他现在嗓子有点哑,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两人间的气氛肉眼可见的沉默下来。
时律:“……嗯。”
梁叙率先察觉不妥,以时律如今的地位身份,该是需要捧着哄着的。
他于是放软声音,下意识的想要说些漂亮的场面话圆过去,可话没说出口,却见时律和个没事人似的坐下,他将一杯牛奶往他面前推了推,平静道:“没关系,这种事情本也不是一方说出口,另一方就要同意的。”
他岔开了话题:“感觉你黑眼圈又重了,昨天也没睡好吗?”
坦然的不像
样子。
“……”
梁叙叹气:“还好。”
他们一左一右,开始默契的用餐,一时间,空气中只剩下了餐盘和刀叉碰撞的声音。
等两人用餐完毕,梁叙抬手看表,在科技高度发达的现代,他依然保留了使用古典机械腕表的习惯:“快到上班点了,早些吃完早些走吧。”
时律点头。
离开梁叙家时,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梁叙放安眠药的柜子。
昨夜梁叙摸黑起来,他也是醒着的。
两人开车回新叶,梁叙照例将时律丢在离新叶两个街区的马路上,两人分道扬镳,梁叙开车进地下车库,时律则慢悠悠的晃进公司。
可好巧不巧,又在电梯上遇着了。
时律搬到了顶层办公室,和梁叙办公室挨着,共用一部电梯。
梁叙从负一楼上来,他从一楼上来,电梯大门一开,时律便是一愣,梁叙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