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缪尔在床边摇着尾巴,没能睡着。
肌肉骨骼间的疼痛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潮水般一波波蔓延上来,永无尽头。
伊缪尔小口的吸着气,他已经蹭到了被子边缘,有点漏风,身体的热度下降,肌肉重新僵硬起来。
伊缪尔往床里面蹭了蹭,竖起耳朵听医生的动静。
医生还在睡。
他又往里蹭了蹭,顿住,又蹭了蹭,又顿住,最后蹭回了医生身边。
皮肤的温度传来,像个大型的人体暖炉,伊缪尔舒服地眯起眼睛,最后靠着白郁睡了过去。
梦中,他回到了下雪天的公爵府,卧室中烧着暖和的壁炉,而他抱着毯子,靠着枕头,在午后小憩。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枕头有点硬。
于是第二天一早,伊缪尔刚醒,就看见了医生放大的侧脸。
医生依旧在读那本诗集,冷峻的眉眼微垂,鼻梁高而挺,而伊缪尔枕在他的手臂上,睡得懵懂。
看见小猫醒来,白郁抽回手臂:“早安,小猫。”
这只猫不知道昨天几点才睡着,所以被他枕着手臂,白郁就没起,一直等小猫醒,他才合上书页,准备去赶早集。
家里的肉吃完了,再不补充一点,他和团子都没有东西吃了。
“……”
一直到关门的声音响起,伊缪尔才回神。
他抬起两只爪子,用肉垫狠狠揉了把脸。
居然枕着医生的手臂睡着了,短短几天,他就已经对医生失去了戒心。
不过似乎也很正常,医生虽然经营着没有执照的黑诊所,医德看起来也不怎么样的样子,但对小猫确实还可以,顿顿有肉,让他睡床上,被抓了也不生气。
伊缪尔修正自己的定位,心道:“……我现在应该是个,很得宠的宠物?”
这个奇怪的想法让公爵冒出鸡皮疙瘩,因为在伊尔利亚,形容词“得宠”一般被用来描述老公爵的宠姬,那个满
脑肥肠的恶心男人喜欢年轻娇嫩的少女,每当他大腹便便地挽着纤细姑娘们的手,伊缪尔都恶心的想吐。
他一阵恶寒,尾巴毛节节炸起,最后强行止住念头,从床上跳了下来。
白郁正在穿衣镜前整理大衣翻领,看见小猫,他随口告诫:“最近千万别跑出去了,我听说有人捕杀流浪猫。”
医生当然知道小猫听不懂人话,但和宠物交流是他的职业病,就顺口一说。
“万一被抓住,我就救不了你了。”
伊缪尔迈腿的动作一顿,肉垫停在空中,在医生察觉之前,又若无其事地放下,哒哒哒地走了。
作为一只小猫,他的腿确实有点短。
等医生关好房门,伊缪尔迈着小短腿从二楼跑下来,而后跳上了诊疗床。
这个高度,能透过临街的小窗户看到外面。
医生住的街区是伊尔利亚城东较为混乱的一片,帮派□□林立,各方势力保持着脆弱而微妙的平衡,公爵府的守卫军数量有限,绝对听伊缪尔差遣的更有限,他暂时没办法插手这一块的生态。
街市上人来人往,似乎与往常没什么不同,但伊缪尔敏锐地注意到,街上黑/道打扮的人变多了。
虽然他们试图穿得像普通市民,可不少人眉宇间带着掩饰不去的匪气,神态嚣张,他们在街头徘徊,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伊缪尔的视线落在一个肌肉虬结,脸上带疤的男人身上。
这人的疤痕贯穿全脸,手上提着个麻布袋子,里面的物体似乎有点重,拽着袋子垂坠下去,伊缪尔透过袋子的形状,猜测那是个锤头。
很重,敲在人后脑,一下能让人昏阙,两下致人死亡。
男人似乎远远看见了熟人,打了个招呼,旋即走到了医生家门口。
他和一位妇人在医生门口交谈起来。
伊缪尔悄悄从诊疗床上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