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到一个冷漠的头顶。
倪不逾直接趴桌上睡了。
笑容凝固在脸上,盛栖池讪讪地转回了头。
心不在焉地熬到第一节下课,盛栖池拿起昨天发的数学试卷回头。
“逾神,”她清了清嗓子,声音小小的,“这道题……”
“没写。”倪不逾眼皮子都没抬
,丢下这句话起身从后门出去了。
冷得像是一台会移动的超大号冰箱。
呜。
盛栖池难过地在心里哀嚎了声,捏着卷子委屈巴巴地转回去趴着了。
之后两个人便再也没有交流。
就这么一直持续到上午最后一节体育课。
高二下学期,体育课上一节少一节,体育老师对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怎么管他们。
自由活动时间,三班的男生又凑在一起打篮球。
昨天刚拿了冠军,这会儿一个个都还得意着。三中仪式感十足,模仿职业联赛,给冠军队伍每人发了一个冠军戒指。林浩他们几个都把戒指戴在了手上,逢人就伸开五指晃晃手。
“不逾,你的戒指呢?”吴回从后面揽着倪不逾的肩,低头往他手上看。
倪不逾神色淡淡的:“没戴。”
吴回:“干嘛?留着求婚用啊?”
“留着给你上坟。”倪不逾没好气地拂开他。
今天体育课程易不在,倒是难得的清净。
不过盛栖池根本没心思发现这个。
从羽毛球馆出来,她和丛眠慢吞吞地往操场走。
丛眠提议:“我们去双杠那边坐会儿吧。”
盛栖池一听到双杠就想到昨天下午的情景,满脑子都是倪不逾冷着眉眼转身离开的场景,胸腔又开始隐隐憋闷,哪里还有“故地重游”的勇气。
“我今天不太想去。”她说:“我有点累,想回班坐着了。”
丛眠点了点头:“也行,那我们去小卖部买个冰淇淋再回去。”
盛栖池请丛眠吃了盒哈根达斯,想了想,临出门前又从冰柜里拿了瓶运动饮料。
回到班,丛眠又开始看。盛栖池坐立不安地看着时间,等到这节课快结束时,拿着那瓶水下了楼。
操场上,三班男生已经打完了球,三三两两地往食堂方向走。倪不逾没一起去,拿着篮球往外走。
盛栖池心跳扑通扑通地像敲着小鼓,暗中观察了一会儿,鼓足勇气朝他走过去。
“倪不逾。”她
站在他面前,仰起头,双手把水递过去,“给你。”
倪不逾脚步顿住,抓着篮球的手指不觉收紧,露出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和筋骨的隐约形状。
面前的少女唇角轻扬,眼底波光粼粼,却是与以往不同的微笑。
她的笑意中带着几分讨好,和充满歉疚的忐忑。
时间真的是很奇怪的东西,它可以在不觉中拉近两个人的距离,又可以仅仅只用一个瞬间,就让人与人之间变得陌生又疏离。
头顶的阳光炙烈,盛栖池笑得睫毛都开始轻颤了,唇角肌肉都有几分僵硬。
而倪不逾却没任何反应,只是不动声色地垂睨着她。
心里的小鼓升级为激烈的踢踏舞,盛栖池努力保持着微笑。
倪不逾双唇抿成笔直的一条线,看上去冷淡又薄凉。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情却格外复杂。
好不容易才稍稍淡忘了的那股羞耻感因眼前的这瓶水再度席卷而来。
想到自己之前那些自以为是的想法,他只觉得心如死灰,完全没有心情去接那瓶水,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姿态语气和她对话。
只想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希望世上会有时光机……
“谢谢,不用了。”
倪不逾僵硬地撂下这句话,没再看盛栖池,转身走入了如潮的人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