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再无花香,只剩令人心烦的燥热。
“你说我去桃园干什么了?”他语气沉凉,像在说一件令人及其无语的事情:“不是你写信约我过去的?”
“下午六点,不见不散。”
“???”
盛栖池脑子里的毛线越扯越乱,像是被打上180个死结,复杂得让她几乎有些震惊。
到这时,她
才迷迷糊糊好像有了点头绪,“什么信?你说那封情书吗?那是我在地上捡的啊,不知道是谁写给你的。”
她努力回忆着,表情渐渐惊恐:“所以你那天去桃园是去赴约?所以你才会……”
才会莫名其妙出现在她的身后。
天呐!他该不会以为那封信是她写的吧?!
谁那么不靠谱啊,写情书都不署名的吗?!
倪不逾没有说话,但盛栖池已经从他的脸上看到了答案。
她舔了舔唇,脸都急红了,同时又觉得十分无稽:“我真的是从地上捡的,那封信真不是我写的,你应该看过我的字迹的。”
电光石火间,她想起之前倪不逾听说她会模仿各类字迹时那意味深长的表情,突然间有点悟了。
完了,误会大了。
“不是你写的?”
倪不逾深吸口气,虽然心底里觉得此刻再多说一个字都令他掉价,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那你为什么会等在桃园?”
“又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
他低咳了声,羞耻感随着说出口的话一点一点攀升上来——
“说你是认真的。”
“你只想……咳……和我在一起。”
话音戛然而止。他紧抿着唇,一个字也不愿再说了。
而盛栖池的眼睛已经快要瞪出眼眶了,嘴巴也吃惊地张成一个“o”型。
倪不逾不忍直视,想收回让她去学表演那句话,这种浮夸的演技大概只能拿到金扫帚奖。
在他分神的这一瞬间,盛栖池已经惊惧万分地开口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两句话是对我妈妈说的。我当时在和她打电话,我戴了蓝牙耳机……”
“所以你当时一直在我背后吗?”
“你不会还和我对话了吧?!!!”
天呐!
“……”
倪不逾的表情像是在南极冰冻了千百年,冷得像是一秒钟回到了冰河世纪。
信是她捡的,她只是恰巧出现在桃园,她当时在和她妈妈打电话,她的眼泪和恼羞成怒的威胁不是因为被拒绝,只
是因为被听到了家事觉得没面子,是他会错了意。
所以,之后在文创园偶遇,她说要和他做朋友也是真心的,并不是在欲擒故纵;她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纯粹是出于好奇;她偷拍他,只是他的错觉;她的主动示好、靠近、送水献殷勤都只是因为把他当作朋友,她的忽冷忽热也只是因为他在她这里并没什么特别,她提出让他假扮男友真的也只是为了应付程易……
所以一直以来都是他会错了意,自以为是,自作多情。
她没有喜欢他,更没有追过他。
头顶的阳光慢慢偏移,两人的身影落在了阴影里。
空气中的那股燥热慢慢散去了,倪不逾整个人却热得犹如置身火焰山。五脏六腑像是被无名烈火炙烤着,燥热而憋闷。
他形容不出自己此刻的感受,只觉得人生十七年来,大概没有哪个时刻像现在一样思绪混乱,无法立足。
同时又觉得自己非常可笑,翻遍整本笑话书都比不上他此刻的可笑。
他分不清自己胸腔里涌动着的是尴尬、失落、无语、羞辱还是气愤,亦或是几者兼有。
甚至更复杂。
“那封信不是你写的——”
好半晌,他才一字一句地开口:“所以,你为什么又要跟你妈妈说你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