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地想,她才六岁就被堂妹推进了池塘,还不是自己爬上来了。
如果她当时变鬼,肯定是变成一只厉鬼,哪会和这只小鬼这样哭唧唧的!
心里是这样想,霍姝还是忍不住多瞧了两眼那两滴泪迹。
她之所以不怕,是因为想起了前世的记忆,但是这个小鬼还很小就被留在这个小匣子里,应该是很害怕的吧?
可是就算这样,他也没有发火恼怒,反而只是软乎乎地责怪自己,然后自己落眼泪。
霍姝对这种白白软软的小团子最没办法。
她倒宁愿这个小鬼朝他张牙舞爪,那她感觉自在得多。
她处理熊孩子最拿手了,上手抽一顿就好,就算换成了熊小鬼,那她也有办法。
不是说鬼怕恶人吗?真论起来,她将军爹佩刀的煞气,估计别说小鬼了,连厉鬼也要退避三舍。
但是这小鬼给她来软的……
她感觉自己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了。
可她也根本不想当这个小鬼的祖姑奶奶好不好啊?
哄孩子最头疼了TvT。
霍姝神色不定,把小鬼写的纸条全都翻了出来一张张理好。
这小鬼大抵连启蒙都未必入门,字是真的难看,不仔细看都认不出来。
可是霍姝,又能从他的字里行间,看出他的认真。
这个可能连字都不会写的小乖乖,大抵是用最认真的态度在给她写信,又是极为殷切地等着她回信。
甚至,霍姝可以想象到,她这几日的冷处理,对于这个小鬼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
霍姝真的觉得十分为难,如果可以,她当真不想接手这只小鬼。
只是如果真的狠下心不理这个小鬼,那她算什么?
是她最开始恶作剧般地给他回了信,现在又置之不理,那她和抛弃孩子的人渣又有什么区别?
毕竟,给予希望再让他绝望,可比一开始就不给希望残忍得多。
啊啊啊啊啊!不管了,睡觉!
霍姝想得头痛,索性呼的吹熄了蜡烛,啪地把盖子一合,气势汹汹的爬上床裹着被子,假装自己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她没有见过什么匣子,也不知道什么纸条回信,更加没有什么小鬼哭唧唧!
和她无关啊!无关!
夜静悄悄的,窗外只有微弱的风声。
桌子上的盒子边,那几张纸条就这么被堆放着。
如果主人乐意,她明天就可以把它连着盒子收起来。锁着或者扔掉,全部都可以。
它就如同那个笔迹稚嫩,只会哭唧唧的小鬼,没有一点其他的能力。
哗啦——
床帐内的被子被掀开,床上的人翻身下榻,借着月光点燃了蜡烛。
明亮的光又重新在室内舒展开来。
霍姝拿过了一张纸,磨了墨,咬牙切齿地提笔写字。
她气势十足,挥毫间竟带着点锋利的意味,然而这抹锋利落在纸上,却又再如羊毛般柔软。
【不哭不哭,祖姑奶奶没有不要你……】
不就是一个小鬼?不就是写点纸条哄哄?
多大点事啊!
……
吕斐昨晚是哭着入睡的,早上起来眼睛肿得像个核桃。
玉絮端水进来的时候,就见小皇子呆呆的坐在床上,和前几天一样眼睛通红。
玉絮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个孩子。
刚来时恹恹的,前几日又高兴的像是得到了宝藏,这几天却似乎发现了自己的状况,就这么哭了好几天。
可这些皇子皇孙,难道又是她们关心的起的么?
她根本不想管太多,只打算做好自己的事情便罢了。
玉絮原本也没用什么争强的心思,只想熬到出宫便好。
她等把早膳端给小皇子之后,就收拾好水盆出去。
吕斐坐在桌前,喝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