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会儿,狼群也吃差不多。
它们很规矩,吃完就各自找地方——要么蹭雪洗脸,要么窝着彼此梳理毛发。
看大家都吃好了,小狼动动耳朵,给白狼拱起来。大白狼体型巨大,站在狼群里威风凛凛。
而小狼嗷呜一声,率先跑向顾承宴。
大白狼跟在它身后,其他狼则有样学样地在大白狼身后排成一长串。
小狼用毛茸茸的脑袋蹭顾承宴的腿,还趁机舔了他垂在身侧的手。
顾承宴看看手背没说什么,身后少年却突然凑上前,抓过他的手就给水渍抹去。
少年掌心温热,脸上表情却很凶,甚至对小狼呲了牙。小狼甩甩尾巴,扭身只当没看见。
顾承宴好笑地睨少年一眼。
少年仰起下巴、一脸理所应当,还转身目光凌冽地扫了狼群一圈。
大白狼尤其怕他,被瞪后尾巴都夹起来,走到顾承宴身前都不敢蹭了,只围着转了一圈。
其他狼也因此不敢太放肆,绕着顾承宴转了一圈后,它们又绕着院子跑了两圈,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狼,顾承宴并不熟,但他知道猫。
青霜山上有许多花色各异的小猫,每回他带着小鱼干去,它们都会喵喵叫着凑近、用脑袋蹭他。
这或许是动物间通用的,一种表示亲昵的动作。
目送狼群远去后,顾承宴才蹲下身,准备给残存的火星熄灭:
草原上夜风很大,虽说四境都是雪,但难保不会有火星会飞到枯草或林子里。
他撩着衣摆,正想去拿火钳,却又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沙沙踩雪声——
那头身形较小的草原狼一跃跳回院子,趁他不防,突然凑上来舔了他的脸。
顾承宴和少年俱是一愣,片刻后,少年瞪直眼,胸膛起伏两下,恼火地抄起最大一根羊腿骨。
小狼反应快,矮身一躲没让他打着,翻过院墙就迅速消失在桦树林里,身后还扬起好大一片雪。
少年气得浑身颤抖,给羊骨摔了出去。
顾承宴笑着摇摇头,抬手蹭掉脸上的口水。
少年生了一会儿闷气却没离开,而是返回小院来帮他收拾。
虽然人们常用的——笤帚、簸箕、火钳,他都不太会用,但却能很快弄明白顾承宴的意思:
踩熄地上的火、给吃剩的东西搬回屋,然后用泥土和雪掩盖掉残留的腥味儿。
有他帮忙,这回顾承宴收拾得快,但他烧完艾草回来,却发现少年还在屋里。
“你……还有话想说?”
“嗷呜?”
“……”顾承宴一哂,怪他,是他用错了词——这孩子根本不会说话,哪来的话讲。
“我的意思是……”他指指窗户,“你还不走么?”
看天色,怕是已临近子时。
往常这时顾承宴都睡了,今天也是为招待狼群全肉宴,才拖延到这会儿。
少年本蹲在灶膛边,正好奇地盯着咕噜冒泡的水壶,听见他这话,瞬间就扁了嘴:
惨了,漂亮老婆生气了。
气他没有第一时间回家吃饭。
少年犯愁地直抓头发:
可他也不是故意的,是真有事。
冬日里食物少,山上山下各族群纷争不休,被他打败灭族的那头雪山狼也在伺机报仇。
最令他担忧的是,今晨,外出巡逻的黑背它们在领地最外围发现了一头雪山狼的尸体。
若只是头死狼,这没什么稀奇,每年冬天不明不白死去的动物都很多,但那是头怀孕的母狼,而且还瞎了一只眼睛。
——分明就是那日在小院偷羊的那头。
他检查过母狼身上的伤,发现它是被活活咬死的,而且是一口毙命、没有挣扎。
其实这头母狼在附近很有名,它毛色纯净、凶狠好战,早时许多公狼都想成为它的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