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兰彻底凶相毕露:“县主好本事,奴婢定将县主的话一字不落的回给娘娘听。希望县主明日还有今日说话的魄力。”
素兰刚走,采茵便忍不住问:“姑娘今日不留情面,怕日后这件事不能善了。姑娘何不说的婉转些?”
沈灵书凝眉:“婉转些也还是一样的结果,素兰依旧会添油加醋的把这件事说给萧后,萧后一样不会待见咱们。”
采茵还是担心,胸腔堵着一口气:“可咱们今日得罪了萧后,这些年,她是如何使用那些磋磨的手段折磨后宫妃嫔妃的……姑娘,从太子那要回来的礼物折算成钱银,刨去给侯府的礼,咱们其实还剩下几百贯的,要不待会儿奴婢给栖凤宫送去一些?”
沈灵书轻扯唇,几百贯都能在上京内置办一处不错的三进三出大宅子了,她何必给萧后?
不止这次,日后她一分钱都不会给栖凤宫。左右,她再也不会被她们依附着狠狠吸血了!
沈灵书神情如水,仿佛没有被素兰深夜搅扰而影响:
“夜深了,扶我去睡吧,明日且有得闹呢。”
采茵扶着姑娘,总觉得如今的姑娘,好像隐隐和从前不同了。
从姑娘不喜太子殿下那一日,如今也能轻易的把“拒绝”二字说出口了。
这样的姑娘,好像少了很多这个年纪该有的女儿嗔痴,取而代之的是那份捉摸不透的沉稳。
她一时之间竟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
——
东宫书房内,灯火葳蕤,檀木镌鹤云纹桌案前站着个人。
“说。”陆执眉眼不抬,手中执笔对着一月后的万寿节布置图标注批改。
凌霄压低声音道:“栖凤宫的素兰去找沈姑娘支银子,好像是为了给孙家赔不是的花宴用,不过沈姑娘拒绝了。”
陆执鼻尖一顿,清冽的轮廓微不可察的弯起一抹弧度。
小姑娘当真是长本事了,拒绝了他不说,如今连皇后也敢拒绝了。
只是她还是天真,萧后那样作威作福惯常的人,又岂会容忍被驳了面子。恐怕明日一早便会发难,她无父无母,难道指望着自己那位高座上的父皇去替她撑腰?
陆执思忖着利弊间,凌霄却是站不住了。
他试探着打开话茬:“殿下,属下回来时在栖凤宫小宫女打听到,萧后时常找沈姑娘要银子,宫中上下的物件也有一多半是沈姑娘添置的。属下只问为何这银子要了就给,小宫女答县主说娘娘是太子的嫡母,自是无有不应,也不知道这次怎么沈姑娘就咬定不给了。”
陆执所以瞥了眼凌霄身上的锦缎,还是月前流云殿送来的,他当时没挂在心上随手赏赐给凌霄了。
其实他心中何尝不知。
沈灵书哪里是在讨好萧后,分明是想像孝敬未来婆母一般对待萧后罢了。
这般讨好,皆是因为他。如今不想讨好了,便是变相的表明她不喜欢自己了。
太子眸色倏地晦暗下来,笔尖墨迹抖了下,晕染出格,字竟然是怎么写也写不好了。
他没来由的烦躁,放下笔,揉了揉眉心:“去私库支五百贯。”
凌霄见主子终于点头,松了口气,刚要走便听见身后那道声音冷冽:
“孤瞧着你对流云殿的事颇为上心?”
凌霄肩膀一硬,顿时转过身垂头老实道:“苏总管凭借着揣摩主子心意陪伴圣人身边数年宠眷不衰,属下随殿下多年,也学着揣摩殿下心意。属下觉得殿下心中其实是记挂着沈姑娘的,这才多了一嘴。”
陆执问道:“很明显?”
凌霄哑然,反问:“啊?不明显?”
“滚。”陆执第一次被噎得没话说,不耐摆摆衣袖。
凌霄办事极为利落,太子的腰牌他日常随身揣着,很快就支出了五百贯,捧着盒子去流云殿找到了采茵。
采茵惦记着明日皇后的发难睡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