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但示人的那双眼睛,透出几分熟悉。
一双多情又精明的狐狸眼,漆黑深沉,却又不乏天真与潇洒。
贺霁忱只消稍稍思索,便能断定此人和劫他去见姜雪的少年是一家人。
裴家的人都这么……江湖气?
贺霁忱不说话,但他身侧的男人却是个话痨,就和姜雪一样,围着他说个不停。
不需要他问,男人便主动自报家门,说了自己的身份。
还单刀直入地问他:“你是不是我的外甥女婿。”
直白得叫贺霁忱仿佛又看到另一个姜雪。
贺霁忱不胜其扰,终于吐出两字:“不是。”
见他终于理人,裴家二爷乐了,自来熟道:“今日不是叙话的时机,过几日我父亲大寿,到时再邀你来。”
“……”
“哎呦,这不是贺公子吗,可算来了!”
爽朗的笑声将贺霁忱的思绪拉回现世,他站在浮廊尽头,望向湖中的凉亭。
今日裴二爷没有蒙面,露出了真容。
裴二爷蜂腰长腿,高大峻挺,笑容恣意潇洒,双目明亮锐利,一双狐狸眸里闪着精光。
贺霁忱想起那晚,又看到今日之景,才更深刻体悟到仆从那句“自由”的分量。
贺霁忱看裴期之时,裴期之也在看他。
白日里瞧着更加俊俏了。
不怪乎他那眼高于顶的外甥女会冒着风险,把人约到茶楼去,眼前这位确实配得上是“世无双”这一评价。
那晚天黑,加之此人性子忒冷,一直用侧脸对着他,瞧不清楚。
可即便如此,裴期之也对那晚印象深刻。
他这几日总是忘不了青年一身白衣,赤着足,拎着剑,一身轻巧踩在青瓦上的样子。
以他的眼光来看,此人武功不低。可若要探底的话,只怕不能叫他如愿。
只怕是宁愿伤了自己,贺霁忱也不会轻易褪下伪装。
那晚能得见这位三皇子鲜为人知
的一面(),实属裴期之运气?(),他心里一清二楚。
会武功好啊,文武双全,是加分项。
裴期之越看越满意,后悔该让他夫人也来瞧上一瞧,以他夫人的聪慧,没准能想到更好的办法把人留住。
“来,贺公子这边坐。”
贺霁忱看不出裴二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总不会是毒药。他在裴期之对面落座,桌上摆着一副棋局。
裴期之笑得开怀,“来,陪舅舅下一盘。”
贺霁忱:“……”
他装作没听到裴二爷的胡言乱语,凝神看向棋盘。
二人认真对弈,一时间凉亭内寂静无声。
只余青蛙在脚边活蹦乱跳咕呱乱叫的声音。
贺霁忱:“……”
良久,胜负已显。
裴期之自知敌不过,开口道:“她病了,你可知晓?”
“她”是谁,不言而喻。
贺霁忱嗯了声,“听谢大人提起过,长公主身体欠安。”
哟,这是拈酸吃醋了?
谁还没年轻过似的。裴期之看得分明,却不点明。
他偷偷摸摸地藏了贺霁忱几颗白棋,若无其事道:“看来你已去看望过她了。”
贺霁忱余光瞥到男人往袖子里揣棋,平静道:“并未,在下与长公主乃泛泛之交。”
还没要好到能去探病的地步。
裴期之乐了,“那公子以为,要相熟到什么地步才能去?”
贺霁忱沉默片刻,将棋子放回盒中,脊背挺得笔直,“总之不会是在下。”
裴二爷笑了声,“我看你是想说如谢五郎那般要好吧。”
贺霁忱默默垂下了眸。
有何不对吗?
只有像谢五郎和她那般的关系,才能招呼都不打一个,便去探望。
裴二爷捏了捏鼻子,想要将鼻间的酸气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