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也不准确,说是厌倦也有些偏误。
更像是……
她曾见过魔渊里爬出的凶魔,因为手上沾了太多杀戮罪过,对人世一切、凡间生死便都只剩下了无兴趣的漠然。
……可光风霁月的仙君,怎会有如魔渊凶煞一样的神情?
宁宋正悄悄惊疑着,忽地见郁明烛抬起手。
灵力从他掌心扩散而出,给整座神庙周边落下一道悍然禁制。
他开口,低沉的声音传来,恹恹倦倦,“禁制能阻绝阴邪鬼怪,你们好好待在里面,自会安然无恙。”
宁宋一怔,“你也要去…”
她没法把觅食这样画面感极强的字眼,和眼前气场压迫的男人联系起来。
于是换了个措辞,“附近转转吗?”
郁明烛答,“我去南浔城。”
前因后果都没有,去得平白无故,但他似乎一个字都懒得再多解释。
宁宋下意识还想问,“南浔城离这里百里,鹿车被占用着,你要怎么…”
话音未落,郁明烛的身影已经在须臾之间,一步掠到了门外。
衣袖衣袂处,裹着卷云银纹的罩纱被风掀起一点边缘,再下一瞬,彻底消失在葱茏的林叶中间。
浓雾蔽日,林叶窸窣。
此时的雾虚林另一处。
温珩没找到野果野菜,倒是遇见了两位熟人。
……熟鬼。
两只伶仃鬼挤在一起,看着面前把剑往地里一插,屈肘支着剑柄,还朝它们笑得一脸灿烂的半大少年,崩溃哀嚎:“啊啊啊——”
“安静点。”
两只伶仃鬼立刻闭上嘴,青面獠牙的脸上居然出现一种堪称可怜巴巴的神情。
“仙君,求您高抬贵手,慈悲为怀。”
温珩笑了,“你们两只吃人的恶鬼,跟我讲慈悲为怀?”
闻言,两只鬼居然委屈道:“我们从来不吃人的,那都是吓破胆子的百姓们瞎传。”
“不吃人?”温珩眉梢一挑,“那你们昨晚追祝清安做什么?”
“我们只是想打劫她。”
温珩:“……”
另一只伶仃鬼赶紧杵了它一下,讪笑道,“不不不,仙君,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头一次干这个。”
温珩道,“展开说说。”
两只伶仃脑袋凑到一起,小声商量,“这能说吗?”
“不能吧。”
“我也觉得。”
温珩无言,屈指弹了一下薄剑。
铮的一声,空谷回响。
剑锋寒光中照出两只伶仃鬼严肃又认真的面容。
“我突然又觉得没什么不能说。”
“大王不会介意的。”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
两只鬼咽了咽口水,一鬼一句。
“我们大王这两天做寿,吩咐我们去抢,不不,借几只牛羊回来摆宴席。”
“现在还差两壶好酒。”
“但城里卖酒的人家懂些仙法,我们不敢硬借,打算先问过路人借点银子,化成人形再去买。”
“我们没打算吃那位姑娘。”
听完后,温珩垂眸思忖片刻,在两鬼胆战心惊的眼神中问,“你们说得都是真的?”
伶仃鬼异口同声,“真的真的!我们从来不吃人——”
温珩:“我是说,你们大王那儿,真有现成的牛羊能吃?”
伶仃鬼:“?”
山洞鬼窝里,一脸凶蛮横肉的鬼王正骂骂咧咧,“让它们带点酒回来,多简单的任务,这都一夜不见影了!俩废物,死在外面了吗!”
“报——”一只小鬼连跪带爬跌进来,“大王,它们带回来、带回来……”
鬼王惊喜起身,“带回来酒了?”
他没注意一脸惊慌的通报小鬼,迫不及待迎了出去。
“哈哈哈,干得好,让本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