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醒复又在案前坐下,吹了一会儿冷风才冷静下来。
但求一壶青梅酒而已,闻青轻觉得自己的牺牲实在是大。
她心中也十分不平静,一会儿摸摸自己的心口,一会儿晃晃脑袋,幸而之后再向太子殿下提什么要求,他无有不应,闻青轻又被他喂了两块糕点,喝了一杯果酒。
闻青轻想要再倒,江醒却没有再纵容她。
江醒开口,又是平日里清淡的语气:“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闻青轻杏眸睁圆,不说话。
江醒说:“陛下?哪怕是陛下也没关系。”
怎么会是陛下呢,她在园子里,根本不可能见到陛下啊。
闻青轻惶恐极了,支支吾吾将贵妃找她的事说出来。
江醒安静听着,稍弯了下眼睛,却不像在笑,说:“此等人便值得你忌惮,没有出息。”
“她难道不是殿下的长辈么。”闻青轻郁闷道。
非是她忌惮,只是不想让人为难而已。
“原来还有这一层原因,”江醒很轻地笑了一下,说,“她不让你起来你就任由她作践你,这样听话,我素日让你做点什么,你怎么从来不听呢。”
闻青轻眼睛睁得圆圆的,说:“殿下和贵妃娘娘怎么能一样。”
江醒点了点头,说:“正是,你在我这里同她也很不一样。”
江醒说:“触忤她的代价同你相比,什么都不是,故而你不必怕我为难,也不必担忧牵连到我。我为天边明月,扫去云上微尘,焉之我就不情愿呢。”
闻青轻怔住,只觉得他这话说得好听,积攒的郁闷顿时消散,心中咕噜咕噜冒着愉悦的情绪。
闻青轻眼睛亮闪闪的,问:“真的吗。”
江醒说:“真的。”
闻青轻点点头,看起来很快乐。
江醒终于将她哄好了,心中也十分满意,他履行承诺,将这一壶青梅酒给她,没一会儿,宋书回来,闻青轻正好想让人陪她,宋书于是坐下来陪闻青轻喝了一杯青梅酒,因待会儿还有赏花宴
,闻青轻只喝了一点,就抱着小酒壶向江醒告辞,江醒应下,目送她开开心心地跑远。
宋书听闻青轻说了一堆这青梅酒的来历,说得神乎其神,宋书起初觉得没什么特殊,后来被洗脑了,咂摸两下,依稀也觉得这酒清甘如醴,不是凡品。
宋书有些好奇,问道:“殿下给姑娘的青梅酒是什么时候贡上来的。”他怎么没有印象。
“你信这个?”江醒抿一口茶,漫不经心道,“哄她开心而已,集市上随意买的。”
本来就是给闻青轻买的,宴上酒烈,给她弄点果酒才不至于让她喝醉。
宋书未出口的夸奖戛然而止。
他刚刚下去,是在查闻青轻在园子里到底遇上了什么,他将自己知道的一一说给江醒听。
宋书打听到的不如闻青轻自己说的完备,但依旧有许多江醒不知道的事,江醒边喝药,边听宋书的禀告,江醒目光落在药汁上,眼中情绪很浅,指节捏着瓷勺在药汁里轻轻搅了搅,宋书观察他的眼色,道:“关于七王一脉曾经刺杀殿下、卖官鬻爵、私占民田诸事,咱们这儿有许多确凿的证据,要不要往御史台递一递。”
江醒道:“暂时先这样吧。”
宋书应是。
江醒又说:“赏花宴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去看看。”
宋书答:“酉时一刻。”
三春之际昼日越来越长,时至申时末,太阳尚没有完全落山,斜斜挂在天际,天上红云漫卷,霞光万道。
江醒目送闻青轻离去之后,没有在外面待多久,带上白日里画的东西,径直回了东宫。画卷展开,上面画的正是闻青轻坐在石头前揪柳叶的小像。
江醒将这副画放在书房里,静观了一会儿,他彼时不知道闻青轻不开心,如果知道,一定不让她独自郁闷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