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时立下的志向终于可以实现了,一时间,眼泪汪汪,十分感动,许兼见她这副模样,觉得好笑,靠着窗框,很轻地笑了一下,闻青轻觉得自己受到了嘲笑,很不服气,道:“我好辛苦,我要生病了。”
许兼说:“不会让你生病的。”
闻青轻哦了一下,哼了一声。
此时馆内昏暗,只有半开的窗子里漏出一些模糊的清光,许兼低着眉眼,神色很浅,不知道在想什么,清光流到他身上,消减了他身上冷冷清清的萧索之感,将他衬得温柔了些。
许兼让小七去院子里收拾东西。
闻青轻想要回去告诉太子殿下这件事,也想离开。
许兼叫住她,说:“轻轻,陪阿兄去送送故人吧。”
闻青轻心中不解,歪头问道:“故人?”
许兼点了点头,说:“阿兄的故人。”
闻青轻没听说过他有除病人以外的故人,有些好奇,乖乖跟上他。
“小七不去吗。”闻青轻问道。
许兼说:“他太小了。”
送个人而已,跟年纪有什么关系,小七能跑能跳的,闻青轻心生不解。
二人一路向北,穿过细雨中的潮湿街道,出了城门。
不知走了多久,闻青轻立于迷蒙春雨之中,远远望见一处庄子。
她刚到小月城时,听说许兼在城外庄子里医治疫病,许多人不敢来无病馆做学徒,正是怕随他来到这里会染病,但他们实则多虑了,许兼从不准她来这里。
他这次来怎么肯带上她。难道是看她医术长进了?
闻青轻这样想着,却听见不远处土丘上飘起渺茫的葬歌。
闻青轻一怔。
“送死多于生,几人得终老。”
淫雨霏霏,蒿草茫茫。
数十人的送葬队伍披着丧服立于土丘之上。
几只棺椁被推进土坑之中。
有人拿着工具,一铲锹,一抔土,正如春日翻土播种一样,先令土地松软,
再留下一个浅坑,而后播撒种子,将土盖上,等待种子发芽,开枝展叶。()
——这些都是庄子里因为疫病而死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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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兄明明已经倾尽心血了,还是有人因为这个死去么。
闻青轻去望许兼。
许兼撑伞立于春雨之中,衣衫半湿,长发沾雨,像一尊枯守风雨的破碎玉像。
有人注意到许兼,上来打了个招呼,说:“许大夫。”
许兼回过神,哎了一声,算作回应。
许兼对闻青轻说:“你今日看见的,就是我治不了的病,救不活的人。”
闻青轻握住他的手。
许兼并未带着闻青轻去坟前,带着她停在一处田垄之上,远远观完整场丧仪。
挽歌声飘荡在天地间。
“见人切肺肝,不如归山好。”
芦笙的悲音混入细雨之中,断断续续,深沉悠长,听来如同呜咽。
春雨清幽,白布招魂。
万物一府,死生同状。
原来人被埋进土里,就像种子被埋进土壤。
闻青轻见此情形,心中也生出一丝难过,抬指揉了揉眼睛。
许兼垂下指节,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颗饴糖递给她,怅然道:“医者行于世间,此番种种,本是平常事,不必过于伤怀,知死而敬生,有此而已。”
闻青轻记下他的话,却不能深刻理解,将饴糖含在口中慢慢地品。
许兼没有过多解释,此来只是送故人一程,他站在田垄上,望土坡上坟堆填满黄土、丧仪结束,说:“回家吧。”
闻青轻点点头。
回去路上遇一桃树,枝干外斜,花开得很艳,有风吹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