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亲近,所以才显得艰难。但殿下一有惊世之才,二有举世不及的精妙剑术,他才高至此,总能顺遂的。”
闻青轻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他,闻适不自觉多说了些,闻青轻这才知道,太子殿下的母亲并无什么高贵出身,只是陛下少年时在乡间遇见的一个农女,在陛下微末时便常伴左右。
陛下即位后,念及旧情,力排众议将其封为皇后,帝后情深不过一年,皇后娘娘便因病撒手人寰,只留下年幼的太子。
马车渐缓,闻适掀开车帘,望见不远处有茶铺。
茶铺四周,农田广阔无垠,冬麦自雪中破土生根,新苗青青。
闻适吩咐马夫:“在前面茶铺停一会儿,车马颠簸,歇一歇也好。”
车马在茶铺前停下。
闻青轻听闻适说起皇后,忽然想起许多年前一个落雨的夜晚,她跟太子殿下一起坐在亭子里钓鱼,少年为了安慰她,笑着说我阿娘也在天上做星星。
闻青轻眼睛眨了眨,目光虚虚落不到实处,闻适见她走神,喊她一声,闻青轻才回过神来。
新鲜空气铺面而来,带着冬麦清新的气息,闻青轻搭着闻适的手跳下马车,算是回应他刚刚的训示,说:“太子殿下很好的。”
闻适不发表意见,嗯了一声:“你小心些就是。”
闻青轻刚刚喝了一盏花茶,现在不渴,道:“叔父去吧,我去田边走走。”
闻适不拘束她,令霜给她拿来幂篱。
闻青轻觉得闷,懒得戴,把幂篱拿在手里转着玩儿,青要山上没有农田,她见着稀罕,带上令霜跑到田边。
今日天气湛蓝,清风和畅,阳光有些晒,田中都是戴着草帽耕种的农人。
令霜停下脚步。
“姑娘,再往前就是泥地,又脏又湿的,咱们就在这儿看看吧。”
“在这儿哪里看得清,我瞧瞧他们种的什么。”闻青轻继续往前,提着裙摆走到田垄上,蹲下来看田里的草苗。
令霜见自家主人一眨眼就跑上田垄,犹豫
() 着看了眼雪化后湿软的土地,一咬牙也跟进去。
令霜刚站定,就看见自家主人伸手摸摸地里的草苗,说:“这是冬麦。”
“是吧?”闻青轻有点不确定,小声质疑自己。
“是的。”一道清朗的声音落下来。
闻青轻抬头往前看。
只见几步外,一少年郎君身穿绀蓝麻布单衣,头戴草帽,单手握锄站在泥地里,注意到闻青轻的目光,冷白带茧的指节微微抬起帽檐,露出一双明亮带笑的眼睛,眸如点漆,清拙自然。
少年穿得简单,白净的脸颊被冻得红红的,呼吸并不均匀,汗珠顺着侧脸流下来,他抬手拿下草帽,当成扇子对着自己扇风,闻青轻这时才意识到他手背上有几条皴裂。
又是一个好看的人。
闻青轻情不自禁对他笑了一下,少年微微一怔,也笑,走到垄边俯身摸摸青绿的草苗,说:“茎分节,节上有叶,正是冬麦。”
“郎君看着不像耕夫。”闻青轻看看草苗,又看看他。
“这从何说起,”少年抹了一把汗,“我扛着锄头在这里除草,我就是耕夫啊。”
闻青轻指着他手掌的关节处,推测道:“郎君手上的茧子是习射留下的,郎君常常射箭吧。”
少年神色一顿,笑起来:“我以前确实经常上山打猎,冬日猎物都不出来,打不到什么,刚好看见这片田地的主人在招帮工,就来种地了。”
闻青轻点点头。
少年又问:“姑娘看着尊贵,怎么认得出冬麦。”
闻青轻:“我师父教我的。”
少年看她,问:“尊师是?”
“姓崔。”闻青轻言语模糊,垂下头,也摸摸草苗。
少年很懂分寸,没有继续问下去,“听说过,是个很尊贵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