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拉拉江醒的衣裳,声音小小的:“殿下,我困了。”
江醒让宋书送她回去。
“把这些都收起来,”江醒起身理理衣裳,站在门口回望廊下的桌案,说,“院里金叶子还有多少,都拿给她。”
三百文,扔到水里都没什么水花。
宋书顿时明白他的意思,有些犹豫:“只恐闻姑娘不肯接受,总得有个由头。”
这不是什么大事,江醒漫不经心推门进去:“就说谢谢她的药。”
——
闻青轻回到前山没一会儿,就听见敲门的声音。
宋书抱着一个精致的雕花木匣站在门口,笑盈盈的:“姑娘,这是殿下给您的,说是谢谢姑娘的药,姑娘千万收下。”
闻青轻抱着匣子,刚想谢谢宋书谢谢殿下,宋书就找了理由离开。
她望了望宋书的背影,好奇地打开木匣,心跳停了一拍。
一整个木匣的金叶子,金灿灿,亮闪闪,整整齐齐躺在匣子里。闻青轻下意识拿起一个咬了一下。
叶片上,出现一个小小牙印。
——真的金子!
许春惊偶然路过,也被惊了一下,说:“你给他买的人参吗。”
“就、就是甘草呀。”闻青轻抱住木匣,呆呆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难道蒋老骗了她,这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不成。
崔町知道这件事之后,沉默半晌,只让她自己收好,开始反省自己给闻青轻的零花钱是否太少了,连太子殿下都看不过去,于是给她的零花钱翻了一番。
闻青轻刚把金叶子数完,崔町就来找她,说去山门送崔二爷与夫人返回荆州。
前几日,自崔二爷下定决心,让崔翎衣与章世俞和离,前山罕见地平静了几日。可惜章家并不情愿,常常往山上送信。
崔二爷与夫人今日启程回荆州,崔翎衣还在养身体,没有与他们同往。
黄昏时候,山门前,白雪飘飞。
“要好好听你长兄的话才是,将养身体,早些回家,”夫人拉着女儿的手,轻轻抚摸她的眼睛,“小九娘,以后可不能流这么多眼泪了。”
崔翎衣对她弯了弯眉眼:“听阿娘的。”
闻青轻想阿娘了,她知道跟阿娘分开总是很难过的,闻青轻摸摸眼睛,蹭蹭崔町的衣裳,张开手:“抱。”
崔町抱她起来。
一家子说了会儿话,崔二爷与夫人启程下山,车马远去,留下阵阵扬尘。
几人走进山门时,闻青轻已经睡着了,她睡觉时从来很乖,小手环住崔町的脖颈,呼吸均匀,又卷又翘的睫毛一颤一颤的,一只手里还捏着一片金叶子。
崔町去抽,她攥得很紧,还抽不出来,小姑娘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在他肩颈上蹭蹭:“给小姑姑的。”
崔町语气温和,笑着点头:“嗯,给小姑姑。”
闻青轻这才松手。
崔町把金叶子递给崔翎衣:“轻轻怕你难过,特意嘱咐我把这个给你。”
崔翎衣怔了一怔,莞尔笑了起来。
她近日难得松快些,带着闻青轻给她的金叶子回了小院,让春芜妥善保管好。
崔翎衣在铜镜前坐下,拆下髻上钗环,镜中的美人生得温婉柔和,一双杏眼中水光盈盈,含星带月,长发披散而下,垂至腰际。
春芜拿着木梳,耐心仔细地给她梳头。
“六郎下扬州了。”春芜闲谈中提起。
崔翎衣错愕一瞬,低下眼帘,说:“这与我没什么关系了。”
“正是呢,”春芜松了口气,笑说,“六郎白日送来一副请帖,请九娘去游湖,想要亲自赔罪,九娘既如此想,我这就去将请帖烧了。”
崔翎衣沉默片刻。
“爹娘帮我和离,已然操碎了心,我现下事事都该谨慎些,找人退回去吧,”崔翎衣出神良久,叹了口气,“让送信的给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