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待在书房最深处,在小案上铺开一张白纸,开始练字。一个陌生的仆役给她送来一壶热茶和一碟白玉糕。
仆役说:“殿下出门了,一会儿就回来,姑娘稍待。”
闻青轻应下。
秋日的正午,日头高悬,洒下来的阳光柔和而清凉。
闻青轻坐在案前,阳光洒在身上,纤长的眼睫显出些毛茸茸的光亮,她练完两张字,揉一揉眼睛,她略有些困倦,从枕席上起来,想找宋书要个睡觉的地方。
刚往外走,听见书房门被推开的响动。
她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坐下,她得让殿下知道一下自己有多刻苦,这样想着,闻青轻又铺开一张新纸。
门口还没见人影,就听见中气十足的夸赞声。
“向闻殿下之品好有古时君子之风,今日得见书斋,果真典雅非凡。”
闻青轻抬头,透过竹帘向外看,依稀看见个穿深蓝长袍的中年男人的影子。
接着是江醒平和清冽的话语:“使君客气。”
“……”闻青轻坐在竹帘里侧,咬着笔头有些犹豫,她是不是不该在这儿。
帘外的人显然也注意到了她。
江醒瞧见她的瞬间,微微一怔。他身侧之人疑惑问道:“殿下,里面那位是……”
“是崔君的学生,姓闻。”江醒回过神。
江醒收拢思绪,招手让闻青轻过来,向她解释:“这位是扬州刺史陆柳,陆使君。”
“来见过使君。”江醒看闻青轻。
闻青轻上前几步,对陆柳行了一礼:“陆使君。”
“原来是崔君新收的小弟子,”陆柳脑中仍在回想太子殿下刚刚的反应,掩下心中讶异,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稍稍弯身,看起来很和气的样子,“闻姑娘,百闻不如一见,久仰了。”
他说起话来听着可真让人开心,闻青轻正想着怎么接话,江醒已开口说:“写字去吧。”
“……”好吧。
闻青轻小跑着往里去。
她本来想去睡觉的,现在倒不好再找宋书,闻青轻只能继续练字,困乏间听见竹帘外细碎而模糊的交谈。
“扬州向来多有山匪流窜,近日愈发猖狂,匪寇抢劫山下百姓、践踏庄稼、搜刮财帛、害人性命,我数次派人前往剿匪,可这些匪寇寨子坚固,又捉了许多人质上山,实在令人困扰,”陆柳深叹一口气,“怪我无能,不能想出什么高妙的计策;山匪微薄,不能令朝廷下问。我今日来,是想请殿下帮我上书奏表,托殿下情面,请朝廷派些经验丰富的士兵来帮忙剿匪,若能,柳万死不能报殿下之恩。”
江醒只说尽力一试,并未承诺什么。
“……”
陆柳满脸忧思地走了。
竹影深深,秋光微凉。
江醒进里间的时候,闻青轻已经睡着了,他掀着竹帘,一眼便看见小姑娘阖着眼睛,两手交叠,睡得很乖巧,一只手里还虚虚握着只毛笔,他走近,拿起闻青轻的练字纸细细端详。
前两张写得倒是可以,最后则完全不能看,大概是困了,最新的一张上面画的都是江醒看不懂的鬼画符。
右下角的字好认些,他细细辨认,才知道是“山匪”二字。她本来想写匪寇的,寇字太难她写不出,写到一半被涂黑放弃了。
“山匪”二字边上还有一行小字。
——不了解,问一问殿下,问师父也行。
她自己都是小小一只,倒很有勤学好问、忧国忧民的志向。
江醒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把她乱画的这张纸连同之前两张一起整理好,摆在小案一侧,找宋书要了件薄被给她披上,从一侧书橱中取了一本书出来看。
黄昏时候,屋外渐渐下起了雨,雨丝寒凉,透过窗子打在书上,微微濡湿了页角。
江醒在满室清苦的药味中偏头向外看,清冷的空气中,一棵梅树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