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饼,低低道了声谢,低下头就咬。
干瘪的饼子没什么滋味,但闻青轻一点碎渣都不敢浪费。
她不知道下一次再吃饭是什么时候。
“娃娃,你家还有大人没有,我领你找他们去。”
闻青轻停下吃饼的动作,声音懵懵懂懂的:“我找从扬州来的崔郎君。”
“崔郎君?”
“是。”闻青轻点头。
“从扬州来?”
闻青轻又点头。
小老头上下打量她一番:“你来投奔他?”
闻青轻迟疑着又点了点头。
老头奇怪地笑两声,拍拍身上的灰,回头把木门拴上,说:“这正是我的主人家,娃娃,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找他。”
他走出两步,一回头,小姑娘还蹲在角落里望她。
老头:“我赶着去主人家上工,你真不跟我?你不跟我就走了。”
老头就要消失在小巷尽头。
闻青轻犹豫一会儿,小心翼翼把干饼包起来,从地上摸出一块碎瓷藏在手心,小跑着跟上他。
他们走到集市上。
路上,小老头同她说起崔郎君,闻青轻并不了解这位郎君,他说什么她就乖乖点头,暗自记下有关崔郎君的事;他又问自己,同崔郎君有什么关系在,闻青轻说不出来,只能回自己是崔郎君的远亲,家里遭难,故来投奔。
小老头对她的态度愈发和善,摸着胡子,叹道:“可怜,可怜。”
彼时,闻青轻路过一处高楼。
——楼高三层,伫立在集市两侧,中间由悬空的横廊相连,楼宇巍峨,雕梁画栋,匾额上书“百宝阁”。
“半个月前,幽州刺史府一场大火,闻沛一家都遭了难……”
闻青轻愣在原地,回头向上看。
二楼露台上,少年郎君穿着红衣,撑在栏杆上,眼帘微垂,指尖轻拈,桃花被碾碎,细碎绯花自空中落至闻青轻发上。
他对上闻青轻的视线,不轻不浅地笑了一下,略一颔首,以示歉意,将手收至袖中。
在他身侧,书童接着说:“据说是仇杀,具体细节还待详查。可怜闻使君半生清廉,最后竟落得这么个下场。”
红衣少年不置可否,只道:“可惜。”
陡然从此处听说半月前大火,好似瞬间被雷击中,闻青轻大脑空白,浑浑噩噩。
小老头见她神色不对,连忙回来拉她。
“你这娃娃,究竟去不去,时候不早了,你莫耽误小老儿上工啊。”
“我去的!”闻青轻连忙道。
一时间,她什么也顾不得,抬脸扬声问那书童:“郎君……郎君所言当真吗,闻使君与夫人当真遭难?尸骨在哪儿?闻小郎君现又在哪儿……”
书童难得瞧见这么大胆的小叫花,下意识去看江醒的眼色。
江醒谁都没看,漫不经心望着道路两侧的桃花树。半晌,淡淡一句:“人家跟你说话呢。”
书童探出头来,忙对闻青轻坦言:“此案已上报朝廷,如何有假,至于细节,我实不知啊。”
闻青轻惴惴不安地向他道谢,神色恍惚。
待得清醒,已随老头又走了一截路。
她四下张望,见此处高楼参差,红绸招展,不似私人宅邸所在。
她一时呼吸紧促,有些懊恼。
“崔郎君便在此居住吗。”闻青轻瞳仁乌黑,眼神清澈,慢慢退向喧闹处。
小老头笑呵呵拉住她的手:“娃娃,投奔哪儿不是投奔呢,你对崔郎君一无所知,你不知道,崔府门口儿多的是妄图攀附的远亲,府里也不缺洒扫伺候的奴仆,他未必肯要你,这里却一定能让你吃饱饭啊。”
红日高升,闻青轻浑身发凉,她握住碎瓷。
老头靠得更近了,眼里精光闪烁,尽管他身躯已经佝偻,在闻青轻面前却依然像是一座山,花街昏暗,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