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很快变淡,然后彻底消失不见。龙的自愈能力极强,能有这点痕迹还是他刻意为之,否则小皇帝根本不可能在他身上落下哪怕半点痕迹。
灯亮了,屏风映出殿门外人影幢幢,十几个宫女太监都守在外头。金龙自诩是一条知礼的龙,并没有历史上某些狂士在外人面前袒胸露腹的爱好,他在地上没有寻到自己的衣物,又看了眼禁闭的床帐,清了清嗓子,打破飞霜殿内难言的静谧:“燕弃,我的衣裳还在帐子里。”
帘子被拉开一道缝隙,一件金白为主色的单衣被小皇帝泄愤一般的扔了出来,在地上梅菜干一般的团成一团:“拿去!”
语气格外愤恨,但他的声音听起来却是清澈明朗,如同山间流淌的清泉。因为每次他喊哑了嗓子,这条龙就会撬开他的牙关,用那可恶的口水均匀的涂在他微肿的喉咙上,再然后,他身上伤痛的部分,就不受控制的好了。
在这漫长得如同一辈子的六个时辰里,燕弃的嗓子哑了好,好了哑……这是他成年之后,头一回痛恨自己过分超强的记忆力。早知如此,他宁愿自己今日是喝足了昏睡药,神志不清,至少那样不会记住自己是如何被折腾半死过去,又被硬生生扯活过来。
老天爷当真不公平,怎么能制造出这样霸道、野蛮、好胜心爆棚、疯起来没完没了,根本听不懂人话的家伙。
情绪依旧难以平静的小皇帝磨碎了一口银牙,把禽兽二字反复咬碎在舌尖,细细的,含糊不清的逸散在空中,叫外人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燕弃今日吃了大亏,一次次,一遍遍,足以加强他对今日的深刻教训,现在哪里还敢骂出声。万一,万一那条不知餮足的疯龙听到声被招过来,倒不如让他一头撞在床头,直接死了算了!
龙津随手一抖,他的衣衫如水便如一般丝滑的散落开来,他穿戴整齐,连头发都用玉冠束好,龙津揽镜自照,镜中照出一个长身玉立的俊秀郎君来,他才把帘子从中间拉开。
帘子内的燕弃竟是一寸肌肤都不肯露在外头,全身都裹在小被子里,唯独用来观察“敌情”的一双凤眼露在外头,格外明亮,目光灼灼的样子。
龙津拉开帘子,对方的瞳孔化作两簇熊熊燃烧的小火苗:“你还想干什么,朕认输便是。”敌人过分强大无耻,一时认输不代表什么,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耻的。
“我什么都没想干呀。”龙津神色无辜的摊摊手,“御膳房的人在外等了一会儿,我只是想提醒你,这个时辰该用晚膳了。”
他的话音刚落,有人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咕咕咕,如同擂鼓。龙津看了眼龙蛋在的位置,小皇帝的肚子早就饿瘪了,龙蛋吃饱了,但是龙蛋的生父没有。如果不进食的话,燕弃这么脆弱,肯定是会饿死的。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监督小皇帝,免得对方勤于朝政,忽视了自己:“我感觉也有些饿了,正好同阿弃你一起用膳吧。”
燕弃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我肚子也饿了,和你一起用膳。”龙津温温柔柔的说话,他现在身心舒畅,情绪特别稳定,心平气和,脾气就显得格外好,“你不下床也可以,我可以端过来喂你。”
“不用,我自己有手!”小皇帝像是炸了毛的猫一样,要是他有尾巴,这会猫尾巴肯定都竖了起来,“不准叫朕阿弃。”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名字能听起来这么肉麻,阿弃,阿妻,谁是龙的妻了。
龙津微笑道:“那,燕弃?”他这一次说话的语气,就仿佛是几个时辰之前,在御辇上那一次,低沉悦耳却……致命!
“随便你。”小皇帝听到这样的语气,小腿肚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哆嗦,不想再计较称呼的事情,他警惕把龙津上下打量了好几遍,这才试探着说,“你给我找件衣服,然后转过去,到屏风后面去。”
龙津打开衣柜,替燕弃挑了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