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猜不到吧!”
卡尼亚斯跟着他笑了,温和地回答:“嗯,完全想不到。”
趁发烧中的圣子还沉浸在莫名其妙的自豪之中,卡尼亚斯将两手穿过他腋下,以抱三岁小朋友的姿势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让少年躺到沙发上。
希德突然失去让他挥洒艺术的地板,一脸茫然地望着他。
卡尼亚斯从热水里拧了一条毛巾,扶起少年的肩膀,仔仔细细给他擦了脸,
圣子被蒸气喷得有点恼,两只爪子往青年的脸上糊。
卡尼亚斯腾出一只手,箍住他一双腕子。
“别乱动。”
大概是热气扑面的感觉太舒服了,希德眯着眼,任由他在脸上动作,起初还从喉咙里发出一些支吾细碎的像小动物一样的声音,后来却软在他怀里,干脆便不做响了。
待卡尼亚斯给他擦完了脸,少年耷拉着睫毛,乖乖喝了青年喂到嘴边的药水,蹙紧眉头。
植物系主任给的药太苦了。
“布莱克将军!”圣子模仿着校长苍老的口吻吼道,“你的对立意识未免过了头!”
旋即,在黑发青年的错愕中,希德安静地阖上双眼,呼吸均匀。
卡尼亚斯这才有时间观察消停下来的圣子大人。
壁炉火光里,少年只是把头发松散地扎成一束,他没来得及学那种繁复到令人发疯的发辫,蓬松长发蜷落在清瘦的肩上。
褪去了祷告时星辉披纱、滚边圣袍与金银坠饰,小圣子显得毫无攻击性,眼角弧度又天生往下垂了点,形状无辜又无害,乖觉得像山间小鹿,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样。
这孩子会被讹传为孤高傲慢的上位者,他确实不解。
卡尼亚斯将少年轻柔地放平了,走回被涂鸦过的地面与墙壁边。他正预备清理痕迹时,在地上发现了一串奇怪的字母。
他蹲下身来,顺着音节读过去——
那维亚。
这个单词并不属于人类语。卡尼亚斯推测它是一个人名,但据他所知,帝都大概不会有人给自己的孩子起“那维亚”这么奇怪的名字。
他觉得这个名字异常熟悉,使他产生奇异的归属感,却不记得自己是在哪里听过。
圣子是从哪里得知了“那维亚”?
正当黑发青年陷入沉思,他身上忽的一沉。
圣子大人以惊人的意志力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爬到他的背上。
“不准擦我的泥坑——”在少年那双好看的眸子里,焦距早已涣散,可他气势汹汹地嚷着,还带着奶里奶气的鼻音,“我还没往里面打过滚!”
卡尼亚斯无奈地将他的手臂掰开。
“累不累?要去休息吗?”
希德晕晕乎乎的,他摇头晃脑地往上看。天花板也出现了重影。
“不许趁我睡着偷偷擦掉。”
青年忍不住轻笑:“好。”
安下心的希德像滩液体的熊似的靠在了他的肩头。
卡尼亚斯看到希德的卧室房门半掩,抱起少年,推开门去,将他放回床上。
他看到床头柜上坐了只巨大的布偶熊,把它塞进被子里。希德可能用惯了变形咒,对同类产生了心电感应,立刻抱紧熊。
两熊相拥,少年很快沉入了梦境。
浓密的睫羽盖住下眼睑,仿若栖息森林的野兔遮掩温软身体的绒毛,少年胸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脸颊揉散着霞光似的红晕。
卡尼亚斯坐在窗边看了一会儿,往夜明珠上一点,驱散了宝石中的荧然光火,无声带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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