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云程。
就几家熟人的,他搭着做点,再来,他就不忙活。
云程当然是要的。
今日散场,再各自忙。
进入十一月,迎来了几天的雨。
今年的雨比往年要小,很细微的雨粒密密麻麻的浮在半空,看起来像浓雾。
这种雨天里,家里有驿卒小哥来访,带来了槐城的信件。
云程当是上回寄到将军府,问陆瑛安危的信有了回音,看看上面名字,才发现是给存银的。
存银都懵了下,借着回屋拿赏银的功夫,把信件带回房,拆开一看,是陆瑛龙飞凤舞的字迹,短短一句话,都让他看出了恣意桀骜气。
“不知道是谁家小哥儿藏不住酸味了。”
人在情绪上头时,会做出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情。
当时只图爽快,事后越想越后悔,也对自己当时的心思感到匪夷所思,一片茫然。
随后在时间的沉淀里,慢慢落了灰,蒙了尘,打眼一瞧,看不清内里藏着什么。
这一句话,带来了槐城凛冽的风,吹走那片尘埃,也吹得存银一激灵醒了神,勾出了远在五月时,他对“亲事询问”这封信件的回应。
是阴阳怪气的语气。
说陆瑛成亲好,以后不无聊,可以不用大老远的给他写信了。
存银的脸迅速烧红一片。
他讨厌陆瑛这封信的字体,比内敛方块字多出了锋利,好似隔着千里,都在审视他。
他将信胡乱塞到枕头底下,拿了银子出去,照常招待人,等送走驿卒,他才跟云程说:“是上回写信问过我亲事,我回信后,他说知道了。”
信过了云程的手,摸着就薄,一看就不是写了很多话的。
这次也没其他物件,想来也是边关给京都送信,顺路捎带的,越轻便越好,其他都不方便拿的原因。
他就是疑惑,“那你脸怎么这么红?”
存银说:“没想到表哥会问我亲事。”
这年岁的小哥儿皮薄害羞,谈及亲事会脸红耳热属实正常。
陆瑛跟存银又没真的亲戚关系,只在那一年短暂相处里留了印象,多年笔友相处的情谊,对比起来,与其说是哥哥,不如说是朋友。
被男性朋友问亲事,跟被家里亲戚问,还是不一样的。
这事是小插曲,小到云程只在睡前跟叶存山说了一句,叶存山听完也没表示,顺带提了他的小笔友程文杰,“不写了,说聊个天这么墨迹,一个事要讲几个月,他烦了。”
还哼了声,“之前给存银写信没见他烦,跟我讲话酸溜溜的,说存银不给他写信了。”
云程顺毛哄。
算算日子,再过几天,静河村的信件也该来了。
夫夫俩有默契,都不提,先抓紧把手头事办完再说。
哥嫂不问,存银在坦白与没必要坦白中,选择了沉默。
他想着,也不是什么要紧事,跟人拌嘴落了下风,不至于到哥嫂跟前溜一圈。
只是往后数天里,他把信件藏起来,收起来,都感觉心上有个东西想往外跑,撞得那颗心的跳动都变得紧密。
他躺炕上,能听见心跳声。
脑子发空时,被挤进某个男人的声音。
裹着北风的寒,自带凌厉气,抗拒也往脑子里挤,说他身上酸味重。
酸个屁。
赶着大晴天,存银要烧水洗澡这天。
静河村的回信来了。
坏消息是,被叶存山猜对了,叶大看起来就一口气强撑着,底子都要掏空,油尽灯枯的只剩一副老而皱的皮。
好消息是,叶存山在心理战上赢了叶大,叶大不来府城了。
叶大知道他愿意接小儿子去府城,开心得放了十几挂鞭炮,隔壁村的人都要来问问是什么喜事,他自然是见人就说。
还很警惕,害怕叶根为了叶存山的前途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