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出了他一个。
怎么看,当然是如实说。
他管不了别人,就管自己。
朝廷给学生的优待,不能拿来徇私。
都这样干,谁还交税。
税收少了,国库也会空,短期看着没事,长久以往,不利发展。
也应了程砺锋那句,只有做生意时显奸诈,其他方面除却宽和敦厚,还有点理想化。
程太师最后问他两个问题,一是他昨日为什么敢大胆直言,二是他为什么会来参加科举。
“文瑞说你们村里没几个读书人。”
家里供得苦哈哈,叶存山之前跟族兄弟一起识字,也没表现出特别好学的样子,后来突然奋进,怎么都不像是村里人说的那种,因为简单识几个字,都能轻轻松松拿月钱,所以有了动力。
第一个问题,叶存山回答很快,“面子比不过日子,我不觉得想让家人过好日子是什么丢人事。”
挣钱的事,也不丢人。
第二个问题,叶存山再没说家里那套说辞,讲了云程都不知道的一件往事。
那是他出门走商吃过的最大的亏。
在石泽县,一个小小童生都能鼻孔朝天。
秀才更加傲气,出个举人老爷,简直比县老爷还腰板硬。
陆瑛才过去,就能被人抢玉佩,差点走不了。
叶存山能讨着什么好?
石泽县的人也会看菜下碟。一般是挑那种看着阔气又没经验,态度还谦卑的人,觉得他们不敢把事情闹大。
另一类则挑货品少人穷的小商人,恰好商品入了眼,他们会找由头“买”,给几个铜板就打发,觉得小商人闹不大。
他吃不下这个亏,跟人起冲突后,几个铜板都没有,还要反被讹诈。
说谁谁谁被他打伤,说要去医馆验伤,要去县衙见县老爷。
若在蔚县,叶存山是不怕的,县老爷又不眼瞎。
但在石泽县,他看周围百姓都是一副同情可怜又带几分幸灾乐祸的表情,他哪里不懂?这真见了县老爷,他还能吃个更大的亏。
所以他忍了。
货品不能请人帮忙,他一箱一箱的送到别人家。
一口凉水喝不着,一枚铜板没有,还要他留下身上银子。
留下了,还要他道谢。
谢他们“既往不咎”,“饶他一命”。
叶存山当时就很不能理解,静河村也是氏族村落,可没有这么横,就因为多了几个书生?
叶延也读书,当时也是童生啊。
这问题没有答案,只能他自己再往上摸索。
后来真考了,他才感觉到了变化。
没别的。
就因为人家是书生,因为书生可以继续考。
指不定哪一年,他就入朝为官,鱼跃龙门了。
程太师问:“你就那么答应给人搬东西还道谢了?”
叶存山点头,“是。”
斗不过地头蛇。
但他后来烧了那批货,这个就不用给程太师说了,免得又对他减印象分。
他只想烧货,不想殃及无辜,在附近停留久。
他样貌又显眼,当天夜里沿河游了好远的路,才上了兄弟的船。
他还能记得,当时在水里潜游时,能听见石泽县码头传来的骂骂咧咧,现在想起还有几分快意。
程太师没再问其他,要他安心读书去。
“府城那边也有我的学生,到时你带封信回去。”
这话,也是接纳叶存山了。
他松了口气。
午后时间过得快,哥嫂都在府里忙,存银补完觉后,就自己在院子石桌上趴着想事情。
玉香当他无聊,过来一问,才知道存银是要给陆瑛准备回礼。
“你小孩儿,还挺客气。”
存银说这样有来有往,关系才长久。
“只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