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程铮其人来金陵也很有一段时日了,大家伙儿也有将他的所作所为摸出些许的‘内在规律’了:虽然这人确实喜欢做事不讲道理,但他的胡作非为也多是一种有意且故意的不讲道理,而非就是这人觉得自己的身份真可以保证自己的为所欲为了。
若要说将之的再明白一些,便是这人所有不理智的行为都是因着他知晓自己的身份地位其实岌岌可危,才会用一些常人所不能及的手段兵行险着。
那……那程铮现在的言行可又依旧是在兵行险招了?
众人不敢确定,于是在各自想了一想之后,就又默契的沉默下去,且等看这人之后又会续上什么手段了。
……没有手段。
不过是继续的、沉默的施压罢了。
也是漫长的、决绝的、更一意孤行到就要强压着这些人,不得不听从他之前吩咐的施压。
众人:……
由是、到这时候,大家再看向程铮的目光,也真真是充斥着全然的匪夷所思了——如果他们真胆敢就在这关头直视程铮的话。
毕竟下位者直视上位者往往会被视为不敬,现下程铮既明了要寻衅滋事,大家伙又如何会上赶着送把柄,好叫他更有理由为难自己了?
但心中的惊疑却是全不受影响的:这人没毛病吧?亦或是在坚持了这许久之后,其理智终于崩溃了?
没有人自认自己会——更无须真听从这人的话儿了,他们都不过是有志一同的开始思索起这个人为什么有敢于放出这样堪比精神失常的大话来。
……是因着他终于有被那位手段不俗的刘老管事给逼到没法子了?还是因为他同那位刘老管事终有达成了什么共识?
虽说这两猜测可谓是南辕北辙差异大到离谱吧吧,但是在‘有心人’看来,它们却具备同等的可能性。
前者,是源于刘老管事若是配合他们一起给太子施压,则非但有利于将宗亲家的那些管事从乱局之中捞出来,也能更有利于将这一局面在太子终不得不下场之后搅得更乱……继而再叫以刘老管事为首的等宗亲管事们从中获利——且,那时候的他们就不再是瓮中鳖,而是蚌鹤相争之际得利的渔翁了。
可后者……也并非不可能,毕竟现下里,无论如何,太子都是有那名正言顺的身份可对江南土地进行治理的!就更别说他的这名儿可是皇帝亲自给的——即他的背后站着皇帝!
无需计较这对天下父子之间又是如何的‘塑料感情’,更无需计较皇帝又是一名如何……咳,品性可不堪提的天子,只需论皇帝可是一个现实又自私的人,更须探讨一二程铮此下江南整顿土地对皇帝而言又能从中收获到多少的实际好处!
便能知晓:想来,在所有的成果都被顺利最终收获且揣进兜里前,皇帝该是不介意为程铮提供些许‘小便利’的。
故,刘老管事也只需看看准这个‘时机’,与太子暂联手一二,想必就能借太子的手沾皇帝的光了……至于这之后,太子又是否会被已然收获满满的皇帝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说真的,现在就急于计较那些是真没有‘意义’的:想来,也只要宗亲们不至和太子真就达成了什么攸关根本利益乃至可能伤害到皇帝利益的‘合作’,待得皇帝反手收拾了太子这个真·碍眼人时候也不是不能忽略某些不值一提之辈——
只要那时候的宗亲们依旧一如既往的‘识相’……
也是源于有思及此处,军中统领这次也是真的连跪都跪得不安生了——是的,他们并未起身,且是因一直都被太子的眼神气势恐吓,自不得不跪地请罪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跪地请罪中。
只……
只先前便是跪在地上,个人心中也自是有一股子笃定在的——哪怕程铮的面色眼神再冷,也哪怕程铮坐着他们跪着,但都无损于在双方之间程铮才是那个‘失败者’的事实!故而便是在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