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他心下竟是生出了几分不知名的好笑来,唯面儿上尚且能够绷住了,又用极警惕、极提防,还隐含有两三分不耐的神情注视了左统领一回,这才不急不缓的:“将军若有话愿说,小生自不敢阻。”
也虽然,左统领说期望的。并非是傅怀灏这般抗拒的‘不得已’吧,但在想想自己同他之间的关系和立场后,左统领也是真找不出有甚可继续‘靠近’他的方式了。
只能偃旗息鼓,并悻悻然的:“老夫犹记得那日小公子来到老夫面前寻求——”他就又顿了一顿,极其清晰的吐出了两个婉转的字眼:“合作。”
傅怀灏:“……?”
太……震撼了,至少有吓得他状似克制不住的、又看了左统领一眼,那眼神复杂中含有两分幽怨,只这点幽怨又转瞬化为木然……算很能表达出此时此刻的他所应有的复杂心绪和难言之‘痛’了。偏,左统领的言语却是半分都不见被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眼打乱的,而是流利的继续:“可惜,老夫却是个不识得好人心的。”
傅怀灏闻言,也终有憋不住说了句公道话:“将军不必如此,你我之间本就无甚……谁必须忍让着谁的必要。既然小子的想法不入将军的眼,被拒绝也是正常。”
……
罢了,也不管傅怀灏找上左统领是否出于好心,他都恳求左统领不要再拿出一副‘我是你长辈/我是你爹,故而定会容忍你’的态度来了!
——咱不说能平辈论交,多少也该‘等价’出牌吧?可没得谁可以无由亏谁的道理。
偏左统领今儿还真就要将宽容路线走到底了!便对傅怀灏摇了摇头,注视向傅怀灏的眼神中固然有着些许的不满意,但更多的、竟真是无奈的包容:“”公子切莫这般说。”
“老夫本就痴长你不少年岁。便你确因年纪尚小而在行事之间带有诸多不足之处,老夫也该多加包容才是,又如何能如当日那般……”
他就越发慷慨激昂的自我谴责起来:“实是不该,也实是回想起来便悔之愧之!”
这下,傅怀灏也是真忍不住的毛骨悚然了……更能连鸡皮疙瘩都惊吓到能够论茬收割……甚至于到了恨不得就此跳将起来,穿越时空回到前些日子在左统领面前大放厥词的时候,再一巴掌径直扇下去好叫自己闭嘴的地步:说什么不好,尽说些可无视对面人是谁的大道理。瞧人现下里将同样的道理再反手扣回自己头上,不但能同样严丝合缝,还能扣得自己胃里的酸水浪潮迭起,再一波又一波的往上涌——
忒难受了。
终忍不住地对左统领恳求:“大人无需如此高抬小子,您若有甚吩咐也只管道来便是。”又默了一默,也终是没敢将那句‘小的无有不从’说出口,而是仅道:“小子定尽力而为。”
左统领也终能够满意的看了他一眼,暗道自己这般努力也这般有‘诚意’之后,终有对了一回傅怀灏的‘胃口’了。
……其实,现下的左统领也依旧没能同傅怀灏‘搭上线’。且他之所以会这般不遗余力的给傅怀灏带家国大业的高帽子,不过是因他尤记得那日傅怀灏来自己面前时,也是这样一顶又一顶的将为国为民高帽往自己的脑袋上扣——便左统领同样知晓这多是傅怀灏为‘怼’他才言的‘废话’,但在他不得不回头寻傅怀灏求合作之际,他也真真有感觉到了除去原路复制外不知如何开口的……窘迫。
终源于对自己现下身份的‘不适应’:不能不低头,毕竟自己才是真需要求人的那个;却也不愿就低头,也毕竟现下里的左统领也依旧没有多看得起傅怀灏……继而再情不自禁的复制起傅怀灏那日的‘做派’,似乎就不会是什么太过离奇的事儿了罢?
总之,若傅怀灏不解,那自是能说明他那日也不过信口开河,可若傅怀灏解了——也是自不可气恼的,毕竟自己的做法,最多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