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比之外面的男人,这些一生都受困于内宅之中的女子也确实更依赖鬼神一些:不因更‘信任’,而只是更依赖、更无可奈何之下的‘选择’。
只因她们的命运相较于男子,只会更为寄托——依托于他人。那么,会越发的将‘希望’寄放在缥缈却又慈悲的神佛之上,似乎也就不是一件多奇怪的事儿了吧?
继而就会越发的在参拜的时候将自己的祈祷词在心中反复的萦绕数圈……其希冀、期待,甚至都有些克制不住的将这份希望移出一些到程曦的身上去——
不是因她们会愚蠢的认为程曦可能满足她们的愿望,而不过是因着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身为皇族的程曦许能比她们更得上天的偏爱些……不然焉能投这么好的胎?
也就在一大殿的莺莺燕燕虽多了些‘真心’,可到底不过源于其各有思量——私心的同时,此刻已是‘撤出了’大殿的男子们,也免不得会因自由而心思更为活络……继而人也更为活跃了。
毕竟,程铮并不拘束他们。
不但不拘束,还很是给了他们以极为宽松的‘环境’,这厮甫一出大殿就推说自己头疼要歇息,让各人尽管自便。
众人:……
虽有被程铮的这突如其来的恩赐吓得几乎连身子都克制不住的抖了一抖吧,但待得那瞬间的不安过去,他们也还是很需要感谢程铮给予的这片刻‘松懈’:
多好的机会啊,多好的时节点啊!尤其此时的天色说不能称为昏暗,可冬日里的云层也多少有为众人的目之所致增加了一份阴翳的便宜压抑。
再加此处地处偏僻,寺庙后更是层林叠叠……多好的作案地点啊!
即便乍始之际,众人尚且有些犹豫吧。但也就在他们亲见程铮确有径直走向庙中僧侣为他备好的厢房且进去后大门一闭不再出来,还连带着他身边伺候的下人都全数规规矩矩的侯在门前不动、不交流了之后。众人那颗蠢蠢欲动的心,也是真的忍不住了。
干!
先是有相互熟识的大人们约着三五成群的往庙中所建的碑林或凉亭赏景去,后又陆续有人道自己在佛前跪久了需要去散散或是有人因为些什么旁的‘需求’不得不离了众人的面前。
……比如傅怀灏。
也需得先叹一声,今儿的傅怀灏可以算是在场人中最入人眼却又最不被人放在心上的存在了:谁都知晓他这些时日来不断的努力——却也谁都能无需费神就知晓他的努力不过白费功夫。
所以,今儿再见他竟是又跟着程铮等人来拜佛了……除去能道一声这人是个‘努力’的外,还能再说什么呢?
就只得做甚都不知的任由这人离去。
而这傅怀灏离了人之后,也并未往那些注定有人‘占据’的避人耳目之处,而是真·实实在在的往碑林去了。
……凡庙宇——不,该是凡名胜之处必有碑,其上记载的也必是此处的繁盛过往,而如灵谷禅院这等盛名在外之寺庙,那就更是有数不胜数的过往辉煌,被记载在密密麻麻石碑之上供后人瞻仰。
只今日,这些辉煌却是无人驻足欣赏了。
虽有许多的人在向众人告罪离去的时候都有将这碑林作为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报备的,但也直到傅怀浩自己亲来到此处,才亲眼看到了此地去除去他在外再无旁人的空寂。
唯有长风自高高矮矮且深浅不一的石碑之间穿过,虽也不至就磨出呜咽的长啸,却是在搭配上枝叶于风中簌簌的摩擦声后更显凄凉。
傅怀灏:“……”
所以,傻子独他一个?
好在,便他确有被此地的凄清震惊了一瞬吧,但也只需那么一瞬,傅怀灏就明白过来自己又‘错’在何处了:
这里,太‘受欢迎’了。
且,正是因着人人都知晓这里是个与人倾谈的好去处,也就会人人都会担心自己要真来了这里,怕是就会